回头。转念又想起来件事,便轻轻喊了声老潘。
“咋了?”
“你要是这几天不出去,要不把你那套小西装借我穿穿?”林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哟,小河,你这是有啥幺蛾子情况啊……”老潘闻言立刻又是一副挤眉弄眼的样子。
“别瞎嚷嚷,要面试,今晚带给我吧。中午请你吃食堂小炒。”林河瞪他一眼。
“哪家?还得穿西装啊~就你这一表人才的,哪怕穿麻袋人家也看得中你。”老潘知道林河最近在为工作烦心,一听是面试也高兴了,凑上来搂着他肩膀俩人往回走。
李瑞瑞本来就不高兴。看见他俩嬉皮笑脸的这么高兴,李瑞瑞就更不高兴了。
林河今天的事情很多,没空应付女朋友的小脾气。
上午简单复核了昨天的模型计算之后,林河下午整理出了过去一些拿得出手的论文、奖状、成绩单,要赶紧复印。还要查一下怎么坐公交车去华南一院。他本来想骑车去,可又担心骑得一头大汗,面试时不像个样子。
今晚他和刘老板请了一天假,自己简单炒了个西红柿鸡蛋,在家吃的晚饭。
老潘送来的西装被他挂在卧室的门背后。他疑神疑鬼的担心,怕炒菜的油烟味会沾到衣服上,还特意把卧室的门关上。
晚上用电动推子推了下两边的鬓角,又冲了个澡。林河赤身luǒ_tǐ的面对半身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感到了真正的紧张,心脏无法控制的一个劲失速跳动,让他觉得太阳穴都在隐隐发涨。
明天就要去华南一院了。去见那个叫陈锦的男人。
林河清楚明白的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对,这远远不是因为要去面试才有的紧张心情。他并不是个于世情十分机敏的人,但对于自己所了解范围内的事情,总有准确无误的敏锐洞察力。
但,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林河直起身,环视这个空荡荡的家里。除了自己以外,没有其它一丝活人的气息。突然有了简直没有来由的、异常诡异的豪气干云。
而这种心情,在第二天一早他一路问了n个人,好不容易摸到陈锦办公室的门前,却被告知陈总上午不在——的时候,像皮球泄气一样,瞬间蒸发。
“陈总上午去临市开会了。中午就能回来。”钱生勤瞧他一脸茫然,招呼他到会议室小坐片刻,“你来之前没有联系陈总么?”
“没有……”林河前所未有的沮丧,明确意识到了自己的蠢笨。
“那你稍微等等吧。”钱生勤匆匆说完,自己也出去忙了。
这是个不大的会议室,最多也就坐个二十来人。林河捡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来,带来的文件袋被捏的有些走形。
华南一院是老牌国有设计院,内部装修完全不是近几年流行的设计事务所风格。涂料粉刷的墙面已经有些发黄斑驳,会议室正面墙上挂了大白板,侧墙上挂了几幅效果图。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难熬。林河匆匆抬头打量了几眼,决定努力的让自己心神归一。
但是,饥饿感反倒来得比陈锦更快。
林河上了两次厕所,前台姑娘又给他倒了两次开水。终于,林河饿的以为自己肚子里只剩下上午喝进去的白水了。
唯一认识的钱生勤不在办公室里。前台姑娘看出林河的局促,笑笑招呼他一起去食堂吃饭。但之前说陈锦中午就能回来,林河却不想去食堂。
也许陈锦很快就到了——林河心里这么想着,拒绝了前台的邀请,仍旧回到小会议室里坐着枯等。
所以,当陈锦在高速上匆匆用完午餐,回到单位,又和手下设计师安排好了任务之后,钱生勤终于灵光一现的想起告诉陈总、在会议室里傻等他一上午的那个小孩子——林河已经在三四个小时的痴心等待之后,彻底蔫掉了。?
☆、初霁
? 陈锦以为之前自己表达的足够清楚了。
他接过林河战战兢兢递过来的一堆文件,反复翻了两遍之后,颇有几分诧异的问道:“你的就业登记表呢?”
“你带这些东西来做什么?”
“你吃过饭没?”
“……”
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半,食堂里只怕连免费汤也没有了。终于开始意识到自己到底招了个什么样孩子的陈锦,带着林河到了隔壁的咖啡简餐厅,点了四菜一汤。
“吃完再说。”陈锦揉了揉太阳穴,示意林河赶紧吃饭。
林河在大三的时候来过这种间餐厅,和李瑞瑞一起。他当时思来想去点了个沙朗牛排,事后却又隐隐后悔那种铁盘装的40块钱一块牛肉并不比家里做的红烧肉好吃到什么程度。还有那些长得奇形怪状的面饼,和半熟鸡蛋上倒的酱……
陈锦点了烧排骨、小炒肉和两个炒蔬菜。林河一开始还颇为拘束,饭进嘴之后就立刻吃得很香。
陈锦知道坐在对面的孩子是拘束内敛的性格,也不多说,自己翻看了一会儿手机里的信息,却觉得几分疲乏。
早上六点上高速,八点到临市开协调会,十一点往回赶,高速服务区吃的午餐,回来直接安排工作进度。
无论怎么上天眷顾、矫饰岁月,他毕竟也是四十岁的人了。自嘲的念头一闪而过,陈锦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林河。
“你在那家饭店打工多久了?”陈锦看到了林河两只手上各种皴裂和冻疮。
“大半年了。”林河抬头答道。
“听口音是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