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一切甜蜜喜悦其实扎根虚无,如空中楼阁,水中花月,转瞬即可成空。
而命运的作弄祸福相倚,这般无常。
r 28 那个恶魔没有心
新的生活在你眼前铺陈开来,你每一天都充满期待,无比欣喜。过去的苦痛终于暂时被你封存,你好似整个人都重新活了过来。
你看着他冲你张牙舞爪地使他的小脾气,生气勃勃地用强大的法术打理房间,后来又靠着门看他做实验,拿着你不知道的瓶瓶罐罐添完这个加那个,写完这个记那个,听他跟你唠叨你不懂的法术世界,你几乎无法把自己的眼睛从他身上移开来。你本以为这几间简陋的房屋是一个囚笼,可如今你意识到他在这里如鱼得水,自在非常,你觉得他这样神奇、这样美,又觉得你自己前所未有的富足。
你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他告诉你之前的狂乱只不过是半魅魔的体质作乱。你一方面深切地同情他的遭遇,忧心他的未来,又隐晦地不满——你觉得那至少有几分也是你的功劳。于是你晚上突如其来地袭击他,用尽你的手段让他沉沦。这具身体是这样奇异,对情欲的感受是这么敏感又这么随性,你爱抚他就像弹奏一样乐器,像维护你珍贵的装备,直到他从声音到肌肤到血液到骨骼都在你掌控之下,于是你志得意满。之后的每一天就如同这一样浪漫充实,直到你们前往莫奈市,像情侣那样亲热地逛街。你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你觉得不能错过的体验堆砌在他身前。看着他一面不耐一面按着你的话尝试各种吃食,穿不一样的衣衫,逛那眼花缭乱的一家家店铺,试着去做一座关联他与俗世的桥梁。
一切本都如此顺畅,自然而然,直到你与故人不期然地重逢。
娜塔莎握住你的手的时候,你感觉到手心被划过两个数字,那是一个酒铺的方位,冒险者通用的定位方式,以广场中心建立坐标。你知道她约你见面,也猜到她可能在这儿等了不止一天。你心中隐隐约约感应到什么,不,这只是一场与故人的谈天,或者再一次的拒绝,你无意识地自我安慰。你压下心中一点奇怪的歉疚,半夜抛下夏尔径自去了酒馆,这事不适合让他知道,他那么小,那么单纯,你不想你过去的苦痛和他扯上一点关系。娜塔莎让你回想那让你窒息的漫长的等待,然后她——她把熟悉的选择摆在你面前,一边是隔着朦胧窗纸的十六年求索的真相,一边是你年轻稚拙的情人。你到底害怕了、畏惧了、逃避了。你选择抓住你身边活生生的存在,选择这假面,不顾她的哭求。
那天夜晚你回到夏尔身边,慢慢将他复又拥到怀里,感到一阵带着涩意的满足。不管他是否与那过去的事物有着纠缠,你只无比眷恋这一刻仍然拥有他的时间,不愿意去深想那故事背后的脉络勾连。然而你决意想不到夜半突生这样的变故,这根本不在你能处理的情况之内!你慌张得无法思考,只能按他说的递过匕首,然后眼睁睁看着——那一瞬你的心跳停止了。你怎么能失去他,你怎么能!可是你还要按他说的动手,将他片片凌迟,每一刀都如同割在你自己身上,也割在你心上。直到他浑身上下收拢了伤口、你终于能将他重新抱在怀里,你的意识才重新回到你身体里,你才敢哭泣。他身上的伤口消失了,可你心上的伤口永远不会。
你终于知道他对你的意义。如果这世界就这样无法接纳他,你情愿和他一起远遁,再不回来。这时你终于完完全全忘记了娜塔莎让你做的选择。
你们回到了沼泽地,大部分时间你仍然像从前那样,爱抚他、欺负他、探索他,只是如今带着更深刻的怜惜了。你强迫自己学习那些苦刑的技艺,毕竟你对它们富有经验。你甚至分外庆幸你从前的遭遇,因为它们至少能让你的小夏尔少一点痛苦,少一点折磨。每一次鞭打与刑求都是对你自己的拷问,可你心甘情愿。
你以为这就是痛苦的尽头了吗?
直到他们两个合伙扯下真相的面纱,你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折磨与痛苦。你眼前的世界轰然坍塌。一切都是假的。你们甜蜜的亲昵、从生涩到成熟的xìng_ài、意外的偶遇、无端的发作……啊娜塔莎,可爱可怜的姑娘,你是多么残忍。而夏尔——不,你眼前顶着“夏尔”名号的这个无名的生物,它难道不是更加的残忍么。就是它啊,就是它带给你十六年的苦痛,带给你十六年无边的梦魇。而他明知你深陷囹圄,还要一刀刀切开你的伤口,还要回味欣赏你身上的痛苦。
原来它没有心啊。
这之后他仍然一副全然纯洁的皮囊睡在你身边。你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暴虐的情怀,突然很想将它予你的折磨玩完完全全还回去,让它也感受一下你的遭遇。你用你能想到的最为暴力的手段折磨它的ròu_tǐ,看到它在痛感与欲潮中浮沉,心底一阵莫名的畅快与茫然。他也渴求这样的痛苦么?这个没有心的生物,在痛苦中想的又是什么呢。你不由得逼问,它到底对它的老师,它名字的原主人,你亲爱的夏尔做了什么——
然而它直接点出了你的内心,你那最最隐秘的情感。
你这才意识到你做了什么。你以为你不会再爱了,你以为你的心和夏尔一起走远了,熄灭了,可你还是被它诱惑,把你的心献给了它,献给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恶魔,一个没有心、不懂爱的恶魔,一个杀死夏尔也杀死无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