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扑打着老鼠,那手却被老鼠叼住,活生生咬下半个手指,只剩一截血淋淋的骨头翻在外面。
杨砚走了过去。
随着杨砚的走近,那些老鼠见机不妙连忙逃开,逃的晚的连尾巴尖儿都在发抖,矮着身子就怕杨砚注意到它。
这都是“g”豢养的小宠物。
杨砚太了解他们下三滥的手段了,连眉毛也不抬,笔直走至少女面前,蹲下身,善解人意的用一只手就抬起了树干,丢到一边,扬起一阵尘埃。
少女因为疼痛和恐惧几乎睁不开眼,汗和泪在眼眶里打转,愣愣的看着杨砚半日,才哆哆嗦嗦的伸出她那只没被压到的手——却不是朝杨砚伸出手去,而是摸上了身边的尸体。
是的,无头的尸体。
还记得吗?这个流血厮杀的夜晚,有一个少女被一只白肉老鼠咬去了头,孤零零的躺着地上。
不记得也没有关系,没有人会关心一个死人,只有她,只有我,那躺在地上的少女心想,只有我记得你。
是我把你给推了出去啊。
我最好的朋友。
杨砚一愣,轻声说:“不要乱动,等救护车来了再……”
少女摇了摇头。
她觉得身体开始发冷,然而被树干压倒的那一半又开始发热,冷热交替的她不停的哆嗦——当然这是她以为,在杨砚看来她的身体只是僵直着,微微摇了摇头。
少女的力气似乎都在刚才的嘶喊求救中用完了,她声音嘶哑的对杨砚说:“谢谢……”
这两个字开始时发音古怪又缓慢,然而越来越快越来越轻,到后面几乎细如蚊呐,她眼神空洞的看着杨砚不住道谢,但那目光却涣散的,望向更远的前方。
泪水爬满了她整张脸,和那渗出的血迹混在了一起。
地震又开始了。
杨砚这次早有准备,并不惊慌,而这余震威力也不是很大,教学楼摇摇欲坠然而终究是顽强的挺立着,没有倒下来。
很快震感就减弱了。
少女被这么一震,似乎伤势更重,唇色发白,显出一股死气来。
杨砚掏出手机,拨打了120,第一时间就拨通了。
果然……
学校被拖进了空间,导致失去信号,但现在空间解开,马上就会有救护人员来。
他不知道这时候他能做什么,只好盘腿坐到少女身边,看她满面泪痕的念着谢谢,不禁掐了掐眉心,叹了口气道:“姑娘,你可别死了啊。”
120一路闯着红灯,急冲冲的赶来了。
在他们来之前,老鼠如潮水般退去,退的一干二净,医护人员以为是地震,忙着搜救人员,根本没空注意这些学生们惶恐的眼神。
好在地震震感并不强,受伤的人只有几个,反倒是在地上的尸体,有一个新来的医生,只看一眼,就跑到一旁撑着膝盖大声呕吐。
没有头。
怎么会没有头?
外面闯来的人不禁背脊发凉。
他们把那瘫在地上的少女搬上担架的时候她剧烈的挣扎起来,像一条滑不溜秋的鱼,一边挣扎一边用破风的嗓子哭喊,喊得撕心裂肺,到后面都要咳出血来,听的人头脑阵阵发晕。
他们拿她毫无办法。还是杨砚走过去,简单粗暴的一记手刀,让她立刻老实起来。
那群医护人员却不感激,反而瞪着眼睛,身体忍不住发着抖,清了清嗓子才手忙脚乱的把她给抬上去。
“同学你也跟着进来。”有人劝他。
杨砚却摇了摇头,在下一秒,他就像阵风似的溜走了,只剩一干医护人员,瞠目结舌仿佛刚才只是一个错觉。
“快,快,”有个资历深的最先回神,“快上车。”
杨砚逃到行政楼背面才停下。
然而也无处可去。
他向前走了几步,忽的有一只手从他背后探出,杨砚条件反射的一抬肘,同时亮出刀刃,只听覃政闷哼一声,却不闪避。
杨砚立刻把刀给收了回去。
他皱着眉看着他:“你做什么?”
覃政面色灰白,在月光下映的没有一丝人气,只有两只黑洞洞的眼,像两口枯涸许久阴森森的枯井,显出一点瘆人的幽光。
杨砚看的心里发毛,忍不住抬起手去:“覃政……”
话音未落,被抱了个满怀。
这可真是疼,杨砚当场就听到“喀拉”一声,他的肩膀后知后觉的这才发出不堪重负的酸痛抗议,那两只手臂箍得他一动也不能动,力道大的乌青瞬间就出来了。
覃政伏在他肩窝里,一声不吭,但杨砚能看见他低下的脖颈,上面细细的一层绒毛在不住的发颤。
“你……你是谁?”他闷声闷气的发问。
杨砚顿了一顿,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我是r,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覃政垂着眼睛,细长的睫毛扫过他的皮肤,带来一阵轻柔的瘙痒,然而在他发颤之前覃政就忍不住战栗起来。
幸福是什么呢?
覃政想,我尽心竭力机关算尽,就是为了追求幸福,但幸福到底是什么呢?
固执的,尖锐的挑开真相不是幸福。
虚伪的,粉饰太平的平淡生活也不是幸福。
他拼尽全力,就是为了不让杨砚恢复记忆,好让这段摇摇欲坠的太平多延长一些时日。
可时间与命运,它们是王是神是审判,它们是绝对的公正和良心,把所有谎言一并压碎。
覃政探出手去,抚上了杨砚脆弱又蕴含着巨大能量的脖颈。
“你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