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宁跟刘哲就站在旁边看豆芽菜似的小野种抱着看起来就重得要死的酒箱子往里搬,两个人都没有搭一把手的想法。
“十岁就能招来当苦力,现在的人为赚钱也蛮拼嘛。”穆宁笑着挤兑刘哲。
“不……不要你管!”小野种从门里窜出来,狗崽子一样冲着穆宁嚷嚷:“不关你们的事情,我自愿,你们走!”他抱东西抱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大滴的汗水划下脸颊,捏起袖子随手擦一把,依旧满脸凶相瞪穆宁,似乎下一刻就要扑过来咬穆宁两口。
“没兴趣打扰你工作。”穆宁无所谓地站在一边,这是刘哲的事,提醒下已经尽到义务,再多没有。
刘哲用眼神制止住又想张嘴嚷嚷的小野种,问他:“你不是回家了么?上次给你的钱不少。”
“……”小野种再次低下了头。
“我问你话,你最好别用这个态度。”
“钱被臭婊子抢走了,还打我……”他说不下去。
刘哲嗤笑一声:“是么?”他玩味地看小野种。
小孩像是受到了羞辱,红着脸梗着脖子嚷嚷:“再不要你的臭钱了,不要你假好心!你滚开!”见刘哲不走开,他气呼呼把沉重的箱子放在地上,喊叫着冲过来想推刘哲,被刘哲一把抓住,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又喊又闹,骂得话没教养到极点。
大街上一大人欺负小孩子,穆宁觉得丢脸到家,他觉得今天出门一定没看黄历,这他妈什么事。
刘哲不是听不出来叫骂里的色厉内荏,也不是不知道那孩子骂出口以后就后悔,但又为了不输气势只能更大嗓门的尴尬,他后悔自己用那样的语气跟表情跟小杂种说话,用那样的态度面对一个孩子,他觉得很羞愧。
“你说你死都不想看见我,那你为什么来这里?”刘哲语气放软,埋怨似地说:“你要是再骂一句,以后这辈子都别想再叫一声哥。”
就这一句,小野种跟被人捂了嘴一样急刹车,原本带着哭腔破罐破摔的叫骂也都像消雪一样消得一**二净。
挣扎了两下挣不脱,他狠狠咬着上嘴唇,很用力,几乎要咬出血来。
别哭,再怎么哭都不会有人可怜你。
你哭,他们就会笑,会笑得更大声。
他没来由觉得委屈,像给人欺负了一样,眼眶酸得厉害,但他不敢低头,他怕泪珠子滚落下来,丢人。
“这么多东西,怎么让你一个人搬?”刘哲也不想惹人哭,没品,他转身,假装没看见划过脸颊滴落在石板上的水滴。
“还……还有一个人,去尿尿了,让我先搬。”他声音很小,怕刘哲笑话他傻,年纪小不代表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孙子偷懒,把该做的全丢给他。
他明明可以骂遍那孙子全家,然后咬牙搬所有的箱子,但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说出来这样一句,连他自己都觉得软弱和羞愧的话。
刘哲好看的眉头拧紧了,做工的时候尿遁正常,但是跟一个十岁孩子还玩这一套,简直是狗屎都不如。
“宁宁,押好他,掐死可以,逃了不行。”刘哲把小囚犯塞到穆宁手里,穆宁想开玩笑说我拿捆箱子的绳子绑灯柱上行不,但看刘哲过去伸胳膊一左一右抱起两个箱子往进走,没好意思说出口。
刘哲一走小野种的弱气就消下去,眼睛里凶光蹭蹭乱冒,意思很清楚:“你最好别再给老子多管闲事!”
穆宁笑笑,把原来抓着胳膊的手换了位置,小野种瞬间老实得跟小猫一样,半点都没挣扎,因为穆宁捏的是脖子。
别人肯定是不敢当街杀人的,但刚才穆宁笑得时候眼神骇人得紧,小野种拿不准,再也没敢造次。
刘哲连跑十来趟,三下五除二把所有东西都搬完,尿遁许久的货车司机果然出现了,痞气的中年男人骂骂咧咧还没走近,刘哲小错步一记窝心脚就把人踢倒飞出去,石板上翻滚了四五圈,捂着肚子连哭号都嚎不出来。
小野种吓了一大跳,惊恐地看刘哲,刘哲站原地慢吞吞整理好衣服才从穆宁手里把他交接回来:“敢跑也送你一脚。”
刘哲的话就没有震慑力,他就不信他跑了还会真挨一飞脚不成?
当然,刘哲踢不踢他不知道,但旁边的肯定会踢,而且会很狠,这种直觉源于小孩子趋利避害的本能,曾经无数次救过他,这次也不例外。
“我们把他押送回你家审问审问行不?”刘哲征求穆宁意见,穆宁不置可否。
xx酒业的小小搬运工就这么被两个黑心高中生给押送到停车场,塞进车里带回贼窝。
“他到底叫什么名?”穆宁咬着耳朵小声说:“总不能我也跟着你叫小杂……那啥吧?”
“我叫年虎儿。”后座的孩子直接开了口,穆宁头一次讨厌刘哲车太好,没噪音,让这狗耳朵不对是虎耳朵听了个清楚。年虎儿不是没想过借机骂穆宁个狗血淋头,但是后视镜里穆宁只瞄了他一眼就让他迅速熄灭了这个不成熟的想法。
车进院直接绕圆弧停进宽敞的车库,沿路还没整理的小花园里花草长得枝繁叶茂,穆宁伸着懒腰舒舒服服客厅就往长沙发里扑,抱上软绵绵的抱枕躺尸,大清早阳光透过窗户洒他身上,暖洋洋舒服得很。
刘哲拉着小野……哦不年虎儿说我先带你去楼上,有浴室你先洗个澡,换洗的衣服就先穿我的,顺便把你的抹……衣服放洗衣机里洗洗。
年虎儿难得听刘哲平心静气跟他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