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阖首。如果说之前还有一丝顾虑,那么现在已经烟消云散了。对于苏宙离这样的豺狼之人,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如何不能姑息了。
“还请陛下下令,封锁麒麟大人遇险的消息。”老谋深算的陈尚书补充道。他出身平民富贾家族,极是热衷权势,虽有满腹治国才能,却屡被世族高官排挤不得志。见我这个陛下并无世族门阀之见,便拼了脑筋一味的讨好报效我。
“你们看着办吧。对了,是谁放走苏宙离的?”总要有个里应外合才能成事。
众人面面相觑,终于一名部下鼓起勇气道,“是……小王爷。”
“他……”我愕然,心里又酸又怒,真没想到苏子衡居然会有胆子根我如此作对。
“已将他下到刑部大牢里,听候陛下发落。”许默言低声道。
穿过昏暗y-in森的天牢走廊,我来到囚着苏子衡的牢笼前,透过坚实的铁栅栏,目视那蜷伏在稻草上的娇柔身影。
肮脏y-i-hi的地牢想必极不好受,何况是金马玉堂养大的小王爷。
“把门给我打开。”
“这……”牢头犹豫了一下,给我开了门,自己带着众人知趣的退了下去。
我躬身进了牢房,发霉的的稻草夹杂着不知名的动物尸体腐烂气息,扑入我鼻中,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推了推苏子衡。
他一动不动。
“怎么,还想装死吗?”我平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
他颤了颤,依然死鱼样给我挺尸。
“很好,你是打算龟缩起来了。你装病骗了我手下侍卫,私自与你哥哥心腹勾结,假传我的旨意,救了苏宙离不算,还顺便杀了我十几个兄弟……你哥侥幸逃生还不满意,为了报复我,竟然重伤了欧元……现在你说我该怎么办?”
伤害麒麟是天下不容的罪过,苏宙离的确是疯了!他想给我的皇位制造麻烦也就算了,可他不该连累我的阿衡。
那快蜷伏成一团的人儿抽了抽气,终于发出了颤颤的鼻音,“你……你杀了我算了。”
“哦,没想到小王爷还有几分血性,居然不怕死。”我挑高了眉,y-in森的咬出了几分杀气,“既然如此,我就在这里结果了你,省得你将来被拉出去时凌迟受零罪……怕了吗?”
我把他翻过身来,将魄离剑连鞘抵在他脐下。
“怕……怕了你才怪。呜呜,不过是……一命抵一命而已,呜呜呜。”
他紧张得无法呼吸,用手紧紧捂住眼睛,眼泪不断从掌缝中溢出来。
傻瓜,既然不怕死,为什么还要哭出来呢?
我叹了口气,轻轻骂道,“傻瓜……”
他捂眼的手掌被我拉下来,两个大大的杏眼哭得根红肿的桃核似的,原本一尘不染的乌发里沾了碎草屑,白玉般的面颊也被泪水冲出了脏乱的几道,看起来又可爱又微觉滑稽。
他紧张得全身痉挛,一低头看到抵在他腹上的是剑鞘而不是剑,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我正要说几句狠的吓吓他,一低头,却见他雪白的脚脖子上高高红肿起了一片,还有几个丑陋的指痕,脸色不由又沉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我自己不小心扭了脚……”
“真的?”
他偷眼看我的脸色,长睫惊慌的眨了眨,终于垂下眼睫道,“大哥令我一起走,我不肯……”
“所以他们就动手了?该死!”
这大概是他挣扎反抗时留下的印迹,我的部下们恨他放走了苏宙离,也就没有告诉我,故意让他多受些罪。
联想到那日他大哥乔装入府来逼他走时他也曾以匕首自尽回应,我不由得心里“咯噔”了一下。即使在我府里始终处于被孤立被猜疑的地位,即使明知留下来只会受惩罚甚至会受死刑,他还是死心眼的留在我这个自私无情的男人身边。而我却始终没有对他真心以待,以至于原本一个单纯天真的大少爷,渐渐变得y-in沉敏感起来。——说起来,也算我极对不起他了。只是,这报应却大半落在了欧元身上。
我心烦意乱的想着,蹲下来背起他。他的一只脚踝受伤,不能用抱的,以防足部脱力不均。他“啊”的一声,僵硬的抬起手,也不知道该习惯性的搂住我脖子还是离开我的怀抱些。
“抱得紧一些,我可不想半途把你弄掉下来。”我粗声粗气的说,因为自己的主动示好而懊恼。
“你不杀我了?”他小心翼翼的搂住我脖子,像往常玩闹时一样,手指绞弄着我鬓边落下的一丝乌发问道。
“先叫大夫给你看下脚,治好了、养肥了再送进来杀头问罪。”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死女人脸,你就不能多对我说些好听的?我死了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他惨笑着,认命的说。
感觉到脖子上的s-hi意,我停下脚步,轻声道,
“我不会让你死的,阿衡,别忘了,我们是真正拜过堂的。”
背上沉默无声。半晌。
“对不起……对不起!他……他毕竟是我的亲哥哥……”阿衡泪流满面,断断续续的道歉。
“嗯,我知道的。”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顿了顿,回头点了点他的俏鼻头,低声道,“小傻瓜……”
二十三 定局
“陛下,巡卫们把守了周边地区,都没有发现苏宙离一党的踪迹,我怀疑……”昊希急急冲进来,看到被我重新安置回水床上的苏子衡,嘎然而止。
“不妨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