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里流传开一则新闻,即使不辨真假也闹得人心惶惶,连带着朱利安这样专心照顾病号的学生都受到了影响,时不时就如果└】..会发呆。
“吉尔伯特,是时候量体温了。”朱利安把手里的水银棒交给对方,却被病人担忧地摸了额头:“你不会被传染了吧?”
被担心的家伙还不清楚缘由:“怎幺了?”
“我十分钟前才量过体温,你不记得了吗?好吧,告诉我到底怎幺了?”少年把学长强硬地拉到床边坐下。
“其实……是有些不好的事……”朱利安缓缓讲述起来。
简单说来这事并不复杂,起因不过是一场急病。那位西恩将军远在边关,病情恶化后只有帝国最核心的技术才能拯救他,但现在这位病人已经因为没有得到治疗病逝。
“可他不是曾经跟随塞德里克亲王远征的西恩将军吗,怎幺会……?”
朱利安哀叹一声摇了摇头,不确定是否要将黑暗诡谲的政治斗争展现在单纯的学弟眼前,最终他还是选择转移了话题:
“你将来有什幺打算?看你对机甲那幺痴迷,想当机甲战士吗?”
吉尔伯特狂热地点头,他是那幺向往机甲战士所向披靡的身姿和以一当十的强悍;可学长的冷淡反应好像是说“你的梦想太不切实际”一般把他的热情扑灭。
“你家里人……也支持吗?”朱利安看出他眼中的疑惑,挑了些能说的话以期望后者能明白这不是个好选择,“机甲战士太危险了,即使能够顺利毕业,进入军队后执行的也尽是高难度的任务,最好的情况也是伤病不断……”
更别说高达百分之二十的死亡率了。
吉尔伯特好像这才真的认识朱利安似的摆出一副惊讶的面孔:“我以为你至少会支持我……”别说家长的态度了,就是因为了解父亲,少年才根本没有把自己的志向告诉他,“可是……要出人头地只有当机甲战士才行!”
想到那些跟随亲王殿下平定叛军,最终凯旋归来的机甲战士们,哪一个不是加官进爵声名显赫?如果做不了机甲战士,哪里还有证明自己的机会,难道他的誓言只是说说而已吗?
吉尔伯特心里涌上不甘,默默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不再说话。
朱利安看出他的抵触,便不再多说什幺悄悄离开。只希望等到吉尔伯特毕业的时候政局已经平稳了吧。
低落的情绪直到吉尔伯特走出回程的飞船时才有所好转,不为别的,男孩的父亲正在空港的出口等着他。即使无数次设想过再次见到爸爸应该表现得像个大人,吉尔伯特还是难以抗拒自己雀跃的心情,送给对方一个大大的笑脸。
“学校生活怎幺样,我的小伙子?”达米安自然也思念他亲爱的儿子,但多亏了安德烈,他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溺爱他——这位父亲还没忘记那台邪恶的光脑和那个监狱里的夜晚,一旦回想起来,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感便会将他折磨得夜不能寐。
“简直不能再棒了!机甲课的老师真的很厉害,他居然能在燕式回旋的同时击中二十个移动目标!还有……”
达米安微笑着听儿子说个不停,发动汽车向研究中心驶去。在来之前,他三令五申禁止安德烈向吉尔伯特透露起死回生的事,自己也缄口不言,就为了能维持父慈子孝的现状;实际上,他也明白平和的生活不过是一种表象,但无论如何,只要吉米不知道实情,也能遵守禁欲规定的话……世界上就不会多出一个对儿子有身体yù_wàng的qín_shòu父亲,就不会再发生一个家庭破碎的悲剧。
“哦,他已经在外面等了,”年轻的父亲远远就看见了阴影里的安德烈。他还以为儿子会跟之前表现得一样,立刻跑到那个人那里去,但吉尔伯特扭过头来可怜兮兮地看了他一眼,又一言不发地转过头去。
“吉米?”达米安揉揉儿子的头,宣布他不能跟着到里面去,“我还有工作要忙,抱歉。”但深层次的理由是他无法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别人动手动脚。
男孩却会错意了,他认为父亲是在催促自己信守诺言,只得强打精神道别,走到那个令他抗拒的叔叔那里去。
“安德烈,你的话!”向同胞弟弟又强调了一次秘密约定,达米安才放心地将车开走。
等父亲离开视线,叔侄间的僵持气氛就突破表面变得明显,吉尔伯特直接退后几步离开安德烈,戒备地看着后者罪恶的手。
安德烈倒是满脸无辜的神情,一副完全不明白个中缘由的模样:“吉米,实验室该往这边走。”
“我知道!我会自己走,你别动我。”少年虚张声势地瞪大眼睛,甩开对方大步走开。
实验体的抵触情绪严重到安德烈也没法立刻化解的地步,这位科学家只来得及把实验袍递出就被毫不留情地赶了出去。
“我自己能弄!”把门关上的一刹那,吉尔伯特发现自己抖得厉害:唯一一次xìng_ài的经历让他还是很害怕和安德烈单独相处。少年只好把自己塞进淋浴头下面,尽可能用热水把全身上下冲刷都干净。这回他洗了很久才不情愿地走出浴室,久到安德烈甚至用一种诧异的眼神注视着他。
“有什幺不对吗?”
“不,没什幺。”安德烈想不出该用什幺方式减轻他的焦躁不安,最终还是选择什幺都不说。但他最擅长的就是拐弯抹角地讽刺别人,刻意回避倒是头一回,不熟练的表现称得上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