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胡乱用毛巾抹了脸,看着寒枫,不依不饶地说:“他去哪里了?”
寒枫略微有些起床气,黑着脸没有搭理他。安灵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再说话了,自己坐在大殿角落的小木凳子上,眼巴巴地看着门外,像个走丢了的小孩儿等待大人认领。
寒枫伸了一个懒腰,打开城隍庙的大门,在湿漉漉的晨风中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剧烈地咳嗽了一下,肺里有一点辛辣的感觉,大概是这里的空气不干净吧,寒枫皱眉,暂时封住了呼吸。远处的粥铺生意很好,他也有些饿了,打算带着安灵先去吃饭。
寒枫转身,看着昏暗角落里的安灵,安灵一脸惶惑,眼睛大而闪亮,仿佛下一刻就会流下眼泪,雪白的牙齿咬住一点嘴唇,唇瓣红嘟嘟得十分诱人。
明明是一个男孩子,但安灵仿佛一直给别人一种甜而软糯的感觉,仿佛一粒软糖,放在嘴里稍稍用舌头逗弄,就化成一汪水了。寒枫微微闭上眼睛,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他觉得自己这样想一定是因为太饿了。
寒枫轻轻走到安灵身边,俯身看他,看到他细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在雪白的脸上投下浅淡的阴影。寒枫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忍不住将安灵抱在怀里哄他。而实际上,他一脚将安灵踹离了板凳,不耐烦地说:“你要死啊,别这么娘们兮兮的,王上很快就回来。”
安灵被他踹到在地上,居然没有还手,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站得离寒枫远了一点。
寒枫眼神复杂地注视着他,既迷惑又不解。不过现在肚子饿,寒枫也没有说什么,转身走出城隍庙,到街边买了几张油饼和包子用纸包裹着,一路小跑着回来。
安灵坐在庙门口的台阶上,望着街上的路人,眼神空荡荡没有内容,不过当他看到寒枫手里的食物,眼神立刻升起了光彩。
两人并排坐在台阶上吃饭,寒枫是天神,并不需要吃人类的食物,这纯粹是出于对凡人生活的一种怀念。他看安灵吃的很香,就把剩下的包子全留给他。
两人吃了东西,就在沧州城四处转悠,安灵还是不时冒出一句:“王上去哪里了?”寒枫则干脆不理他。
安灵和寒枫找了客栈住下,安灵总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进了房间倒头就睡,寒枫则在沧州城行走,打探这里流传的关于食人妖的故事。
“那不是食人妖,是盘旋在沧州城的冤魂。”西街卖粥的老王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一惊一乍地说:“我七岁的时候,江州城闹土匪,死了好几百人,吓,那群土匪是地狱里的恶鬼,一刀下来,人的脑子就咕噜噜地往下滚,那时我正在街上撒尿,滚下来的脑袋辫子刚好扫到我的脚跟,吓得我当时就瘫倒了。”
“死老头子,不做生意瞎说什么呢?”老王的妻子,一个体肥腰圆的妇人拿着抹布走出来,骂了丈夫一句,利索地把桌子上的碗筷放进水桶里,戳到他面前,那老王拎着水桶,到后院刷碗了。
寒枫还没打听清楚,只好问那妇人,那妇人见他是个俊美又斯文的青年,说话的语气刻意柔和了些:“别听我那死老头子胡说,他小时候被土匪吓破了胆,见到谁都要说一遍。其实哪有什么吃人妖怪,那都是前段时间人口走失,编出来的谣言,后来丢失的人都找到了。沧州城这两年,并没有死过一个人,连那些七老八十的人都活得好好的。”
寒枫皱眉:“一个人都没有死吗?”他想起昨天晚上几人进城后,城里人十分逃避他们,连门都不愿意开,晚上还有宵禁的命令。于是把这些疑问告诉妇人。
那妇人叹气道:“还不是夜里的雾闹的。一年前,也不知我们这里的人得罪了哪路神灵,每到夜里,都会升起大雾,很多人都迷失在雾里,找不回来。我们还以为是雾里有妖怪,把他们吃了,外界才有了食人妖的传言,而官府则规定夜里不准再出门。过了一段时间,那些消失的人都回来了。”
那妇人指着远处说:“春妮的新婚丈夫失踪几天后,那一天早上就忽然出现在院子里,问他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粮油店的老板娘也是,走失几天后,他家伙计一天早上看到老板娘正笑呵呵地在柜台前算账。”
正说着,一个七岁左右的幼童背着书篓跑过来,甜甜地叫了声:“娘。”妇人忙丢下手里的活儿,将他揽在怀里,问道:“乖仔,一大早去私塾读书了?隔壁家小雀找你捉泥鳅呢,你过一会儿找他玩,也歇歇脑子,屋里给你准备了枣糕。”
那幼童眉眼面容皆是一副顽皮惫懒的模样,然而说出的话却十分文雅有礼:“先生给我布置了一篇文章,我先去看书了。以后再有人找我玩,您替我一概辞了吧,”说完恭敬地回房了。
寒枫看着这个表里不一的儿童,觉得十分古怪。妇人则是满脸欣喜:“我这个孩子,小时候送他去读书,他死活不去,在私塾里还成天与人打架斗殴。这一年倒是长大了,不但懂得读书上进,连说话做事也越来越有大人样了。”
寒枫一时没有头绪,他打算去找那些曾经失踪过人口的人家去询问,但人界毕竟不是神界,这里的人不会一听到寒枫的名字就立刻下跪行礼,知无不言。直接问当事人的话,也许他们会把寒枫当成神经病。
寒枫来到江州城里最热闹的茶楼,一楼是歇脚的贩夫走卒以及过路的侠客商人。二楼则坐着一些自命风雅的穷酸书生和县衙里一些当差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