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就这么一戳,戳到蒋呈衍身上了。慕沁雪打趣道:“你说的也是。定要先解决了你的婚姻大事,才好轮到我们冰辞。你常日里在生意场上,尽可多留意——”
絮絮叨叨地就抓着这婚姻大事说了一大堆。慕冰辞暗好笑地看着蒋呈衍,那狐狸脸上全没有不耐烦,始终淡笑以对,却最终也被慕沁雪逼得支吾不动。女人们在替别人瞎操心这件事上向来战斗力惊人,你若没有撕破脸的魄力,便就忍受着耳朵遭罪吧。
蒋呈衍慢条斯理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忽然掉转头对着慕冰辞道:“小公子昨晚睡得可好?我可答应了伯父,当回东道主好好招待你。你哪天有空,我带你到处转转。”
成功截断了慕沁雪的唠叨。
慕冰辞见他滑头把话题叉开,本当赞赏感激令得自己也不必再听那些念叨,却见他竟把话头叉到自己身上来,忍不住就想说“谁要你带着玩”。碍于慕沁雪在,只好轻不溜丢道:“我哪天都没空。事儿多着呢。”要玩不会自己玩啊?小爷不认路怎的?小爷没钱怎的?呸。
慕沁雪听慕冰辞说话的口气,知道他少爷性子又摆出来了,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道:“叫你来上海当然是要玩玩看看的,你有什么可忙的。我出门不方便,不能陪你,也不要你陪,你就跟着你呈衍哥哥。这样一个是安全,一个是你呈衍哥哥见识面广,上海没有他去不得的地方,你想去哪里都成。”
慕冰辞正要找借口托辞,蒋呈衍已经接了话头过去:“如此,那我就不才接了这个差事,总要叫小公子满意才好。”
“哎呀呀,看来就单等我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车子擦了个拉车的,磨蹭了一会。”一叠声抱歉过来,蒋呈翰风尘仆仆让服务生引了过来,一边放包脱外套一边致歉。惹来慕沁雪笑道:“迟到可没有什么好道歉的,就把今晚这单买了方显诚意。”
蒋呈翰道:“那是自然,自然!冰辞来做客,难道我有那个脸不买单么。”
慕沁雪把菜单递给慕冰辞道:“你姐夫请客,紧着挑最贵的吃。不然可对不起他这番诚意。”又叫服务生递了一份给蒋呈衍,“呈衍你也点。最贵的。”
趁两人点单的当口,蒋呈翰从包里拿出两份礼盒,其中一个黑色的推到慕冰辞面前。“冰辞来,姐夫赶路赶得急,没给你带什么。这只表是刚从国外下船的新鲜货,送你戴着玩玩。”
慕沁雪“哎呀”一声,把那盒子拿起来打开,拉了冰辞的手过来比着,笑道:“你倒是会疼冰辞。却是忘了我怀着大肚子这份辛苦,竟是连份安慰礼都没有了。”
蒋呈翰搂着慕沁雪在她侧脸亲了一口,递出另外那只礼盒道:“你可是我最宝贝的,怎么会忘了你呢。”
慕沁雪接过盒子,笑吟吟打开了,道:“当是什么稀罕物,就会拿这些东西来打发我。”说着从那盒子里头拿出一条项链,细钻的链子上,拇指盖大小一个胭脂红的宝石吊坠。
蒋呈翰接过来,帮她戴在脖子里,道:“送你珠宝的确没什么稀罕的,只不过这款红宝算是国外最新的款式,叫鸽子血。目前国内就你这一条。你这一戴,可是整个上海的潮流风向标了。”
蒋呈衍道:“看来就我没有礼物,你们这是存心叫我来吃这顿伤心饭。再不点最贵的,我可要难过死了。”
蒋呈翰道:“哪会没有你的。给你捎了两大包麻花,在车上,一会给你。”
慕沁雪笑着戳了戳蒋呈翰额头,骂道:“你是真做得出来。”又对蒋呈衍道:“呈衍你别理你二哥,回头他的那些货,你别给他运,让他赚不到钱,年底喝西北风。”
蒋呈翰笑道:“有你这么整自己老公的么。坏东西,教坏我儿子。来,肚子让我听听,儿子最近乖不乖。”说着贴到慕沁雪肚皮上,温柔地亲了亲。
慕沁雪道:“你知道是儿子,不定是个丫头。我可喜欢女儿的。别的先不说,名字你想好了没有——”
那夫妻俩便你来我往地,就着家庭大事展开了讨论。这期间,慕冰辞连一句话都插不上。他眼睛一直盯在菜单上,耳朵里却听着慕沁雪跟蒋呈翰毫不避讳的亲密对话,一点一滴都是关于共筑彼此的未来。
慕沁雪依然温柔贴心,却再也不是为着他。也依然细致欢喜,却再也没有一句话,是有关于他。这一幕,让慕冰辞更清楚的是,从今后慕沁雪的生命里依旧有人往来熙攘,却再没有一个席位,是留给他慕冰辞的。手足亲情,已在他俩相处的那十几年间,都让他享受完了。
慕沁雪嫁得好,过得幸福,马上又要添一个小娃娃,生活再美满不过。他很高兴,也很放心。但终究是往后人生路分叉别过,只得偶尔聚首。多年以后儿孙满堂,坐在一起,也都聊着下一代的如意事或失意事,关于自身,再无赘言。
蒋呈衍把菜单递给蒋呈翰夫妇,转头看到慕冰辞在发呆,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小公子,想什么呢?”
眼里却把慕冰辞那极致隐忍的落寞,看得清清楚楚。
慕冰辞回神,随手指着一份餐跟服务生说了,站起身道:“我去卫生间。”
慕沁雪也没有在意,正跟蒋呈翰凑在一起看菜单,有说有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