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奴隶终于知难而退了......一把抱住大枕头跳上柔软的大床,蒂凡心头一阵欣喜。自己终于又能够独占安德烈了。这么想着,之前的耳环事件也好,安德烈与凯突如其来的争吵也好,还有自己在那头奴隶面前片刻的犹豫和愤慨似乎都成了过眼云烟。想着想着,似乎忆起之前与安德烈一同相处的时光,蒂凡甜甜地笑起来,慢慢沉入了梦乡。
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远处似乎传来有人摔门离开的声音。好吵......不过那些都不重要,用不了多久,安德烈就又是自己一个人的了。很快很快......
安德烈悄悄打开亚兹的房门,动作轻柔地进了房间,原本打算径直来到床边,却突然犹豫起来,握着门把的手抖了抖,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关上了门。
窗帘没有拉上,透明的月光洒进来,映得亚兹银白的头发一片雪白,仿佛蒙了一层蔼蔼的薄霜。亚兹睡着了,白皙的皮肤因为被窝的温度而起了血色,看起来总算还有些生气。自从成年以后,亚兹不是看书就是睡觉,每天书房--卧室两点一线的单调生活着。他从不主动和安德烈说话,偶尔安德烈叫他,也只是懒洋洋地抬头算是回答。和过去那个虽然冷淡但还算粘人的qu;相比,现在的亚兹冷漠得让人发颤。
安德烈搬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拨开亚兹的刘海,定定凝视青年熟睡的面孔,不禁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温和笑颜。
亚兹的睫毛颤了下,然后慢慢地,像是听到什么人的呼唤似的睁开了眼。看见安德烈的刹那,亚兹微微张了嘴,但又像后悔似的慢慢闭紧,最终还是没有吐出半个字来。
quot;吵醒你了?quot;
安德烈笑问,却笑得疲惫不堪。
黑色的沉默在冰凉的空气中来回游走。屋外的风哗哗地吹过,激荡起一片暗绿色的波浪。亚兹缓缓从床上坐起身,一字一句淡然地开启安德烈最不愿提及的话题:
quot;那个人再也没回来过。quot;
安德烈怔了怔,随即认命地点头,扬起一个苦笑:quot;他生气了。换了我,大概也会生气吧?quot;
亚兹直勾勾地看向安德烈,似乎对男人过于简单的回答感到惊讶。
quot;你担心了?quot;安德烈捋了缕亚兹垂在脸颊边的银发,quot;眼睛的颜色变了。quot;
亚兹慌忙垂下脑袋,半是掩饰地揉着眼睛,再抬头时却撞上安德烈调侃的笑脸。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亚兹蹙起了眉。
quot;抱歉抱歉。quot;安德烈笑起来,像过去那样揉起亚兹的脑袋。亚兹扭过头想避开安德烈,却没想到安德烈突然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重心不稳似的往亚兹身上倒去,额头紧紧抵在亚兹的胸口。
亚兹试着朝旁边移了移,无奈被安德烈扣住,一点也动弹不得。察觉到亚兹的反抗,安德烈安抚地浅浅叹道:
quot;抱歉,不要动。就这么维持一会儿。quot;
沉默再度横曳在两人之间。静静抱着安德烈,亚兹恍惚想起来,以前,杰拉尔德也总喜欢像这样靠在自己胸口,整晚整晚......
quot;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quot;
安德烈突然发话,亚兹回过神,摸了摸男人散在自己胸口的头发作为回应。
quot;也许当初我不该把凯带回来。quot;安德烈往亚兹怀里靠了靠,出口的语句因为被衣物阻隔的关系听起来闷闷的。quot;那家伙,其实更适合在更广阔的地方奔跑,而不是跟在我后面参加那些无聊的宴会。可是,如果真把他留在那种环境里,我真怕他活不到成年的那一天。quot;
亚兹伸手想抱安德烈,却又犹豫地缩回了手。
quot;其实,凯是我的弟弟。quot;
安德烈用平板的语调诉说起当年的丑闻。
quot;凯是我老爸和女佣的私生子。毫无悬念的,被发现有了身孕之后,那个女佣立刻被勒令堕胎,赶出了侯内塞恩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侯内塞恩的她却生下了孩子。......哼,本来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贵族嘛,有1、2个私生子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的,但是......quot;
安德烈重重叹了口气。
quot;在知道孩子被生下而且一直活着之后,我那个骄傲的父亲突然感到万分的耻辱。贵族的血液和低贱的佣人混合,......凯成了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原本他想杀了那个孩子,但考虑到凯身上一半的贵族血液,实在不能让他就那么不光荣地死在街上。那个时候,正巧老洛克卡勒在为没有能继承财产的子嗣发愁,两个老头就想出了这么一招偷梁换柱。结果,凯就莫名其妙地成了不能生育的老洛克卡勒的私生子。
quot;我......在知道自己有个弟弟之后,突然松了一口气。只要有了凯,我就不用再独自背负那么多人的期望......说到底,我只是想拿凯做挡箭牌而已。quot;
安德烈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扣住亚兹脖子和腰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亚兹吃痛地紧了眉,却没有叫出声,只是默默承受着。
quot;我们是兄弟,却一点都不像。凯他......大概一辈子都会以为自己是那个无耻的洛克卡勒的儿子。我明明知道真相,却一直在骗他。和凯相比,我......quot;
quot;......笨蛋。quot;
亚兹紧紧抱住怀里那个因为懊悔而不断颤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