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是残局,才需要收拾。”李隆基说的话中有话,率先落下一子。
颜宜语明白了,嘴角微微一凝,盘腿坐下,也跟着落下一子,“父皇说的是。”
李隆基不接话,专心看着棋盘,仿佛真的只是找这个女儿来下棋一般。
一盘棋下了大半个时辰,颜宜语还是输了,“父皇不必让儿臣的,儿臣棋艺太差,根本赢不了。”
“你不懂得弃子,所以才会输。有些棋子必须放弃,就好比有些人,就算在舍不得,也不得不舍。”李隆基顿了顿,“这个道理,孤也是这几年才真正体会到的。”
“父皇是什么意思?”颜宜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事情似乎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李隆基继续道:“这个道理孤明白了,你是孤的女儿,自然更该明白。”接着话锋一转,“你和那个于夜风,是不是走得太近了。”
“父皇!”颜宜语猛地站起来,目光锋利地盯着李隆基,“父皇是在报复吗?还是说父皇想要凌枭阁,怕儿臣不给,所以拿阿风威胁儿臣?”
“放肆!”李隆基狠狠一拍桌,喘了口气,“魅惑公主,本就是死罪。”
颜宜语脱口顶撞,“他没有魅惑我,是我魅惑他。父皇如果伤害阿风,儿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李隆基被她这话气得直咳嗽,手指发抖地指着她,“你!你好大的胆子。”
颜宜语毫不退缩地看着李隆基,突然心中一紧,转身就走。
“站住,”李隆基平息了怒气,沉声道,“已经晚了。”
“父皇做了什么?!”颜宜语猛然转身,语气急促发抖。她明白了,宣她进宫也好,邀她下棋也罢,都是为了拖住她,是为了抓阿风。她刚刚更多的还只是气愤,现在才是真的慌了。
李隆基道:“孤知道你不忍心,所以替你做主了。念在他对你还算忠心的份上,孤留了他全尸。”
“不!阿风……”颜宜语脑中一阵眩晕,险些摔倒,“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
“他的尸首此刻就在偏殿……”李隆基的话还未说完,颜宜语已经不见了人影。
颜宜语不知不觉用上了轻功,她绝对不信,阿风绝对不会出事的!颜宜语一脚踹开偏殿的大门,风驰电掣地冲了进去,却一眼看到了于夜风面色苍白嘴角流血地躺在地上。
“阿风!”颜宜语一个箭步扑过去,抱住于夜风使劲摇晃,“阿风你醒一醒,醒一醒!你别吓我……不会的!不会的……”她猛地抓起于夜风的手,颤抖地搭上他的脉搏。
那样的沉寂,没有波动,毫无生息。
“啊——!”颜宜语跪在地上仰头大喊,哭得撕心裂肺。哭着哭着她突然想起什么似得低下头,双手用力拉扯于夜风的脸。可惜……没有伪装,没有易容,这就是她的阿风。
颜宜语已经哭不出声,唯有泪水一滴滴砸在于夜风脸上,却无法将他唤醒。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正在写,争取明天发。
【注释】
(一)睢阳之战,从一月二十五日开始,到十月初九结束,当中闰八月,所以差不过是十个月。
(二)李隆基是在至德二年的十二月回到长安兴庆宫的。
(三)关于太上皇自称什么,历史上似乎只有乾隆在当了太上皇之后,还是自称“朕”的,因为他还掌握着实权。至于其他的,可能是称“孤”或者“寡人”,但是这一点我没有找到确切的资料。
☆、结局章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传来。
“公主。”来的是高力士。
颜宜语没有反应,一动不动地看着于夜风,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天大地大,就只剩下这么一个人。
“公主?”高力士走近了些,提高了声音。颜宜语霍然转头,双目通红地瞪着他。
饶是高力士在宫中沉浮多年,也不禁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赶忙道:“公主息怒,于公子没有死。”
颜宜语怔愣了好一瞬才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从茫然到惊喜到怀疑再到惊喜,几经变换。她看看于夜风,又看看高力士,想相信却又不敢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可是……”
“公主别急,听咱家慢慢说。”高力士抬了抬手,“于公子只是服下了龟息丹,再过一个时辰左右便会醒的。”
颜宜语脱力地闭上眼,深深吐出一口气,“继续说。”她知道事情不会这样简单,但只要于夜风还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
高力士也叹了口气,继续道:“除了龟息丹,于公子还服了另一种药。此药虽然有毒,但只要每月按时服用解药,也就没有大碍了。”
颜宜语冷笑一声,用袖子擦拭着于夜风嘴边的血,不紧不慢道:“父皇的条件呢?”
高力士一字一句回答:“解散凌枭阁,从此不得踏入皇宫,不得离开长安。不得过问朝政,也不得涉足江湖。”
高力士的话没有在颜宜语脸上激起任何波澜,“儿臣遵旨。烦请高公公找两个人来,帮我把阿风抬回去。”不想去争辩,不想去追究,只想快点离开,离开这个冷漠的让人窒息的皇宫。
高力士应了是,躬身退下,刚走了两步又停住脚,意味深长地说:“公主不要怨太上皇,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颜宜语微微皱了下眉,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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