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帅最痛恨的就是母亲一脸平静和麻木,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本份地指挥着钟点工操持家务,看电视,打麻将,对父亲的去向不闻不问。
而父亲三天两头不沾家,回来的时候把钱往母亲面前一摔,似乎这样就尽了做丈夫的本份。对儿子呢,则时不时拉下脸来教育一顿,不外乎我们那个年代条件如何艰苦,没办法好好读书,现在老子有啥好的都给你供上,你不能不争气之类。
天天讲月月讲年年讲,听得象塞了一口生猪油那么腻。钱钱钱,似乎有了钱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吗?
有一次下晚自习回家,杨帅听到母亲的姐妹们打完麻将下楼,说道:“你说丽珠她到底知不知道老杨在外头的事?”
“我看她十有八九是知道的。老杨整的动静多大,我们家老王说,每次出去应酬或者到哪里玩,都带着那个小薇。唉,真能忍!”
“不忍还能怎么样?闹离婚?男人只不过在外头玩玩,只要一个星期能有两天还回这个家,给点家用,还不是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嫁给他十几年,天天在家里呆着,除了打打麻将看看电视,还会什么?人老了,体形也走样了,找不到别的长期饭票,你以为靠那几个分手费就够活下半生的?再说,孩子也怪可怜的。”
“是啊,小帅长得真不错,高高大大,成绩又好,为着这孩子,也不能离啊!”
“嘘!你们小声点。。。”
几个女人又走下一层,开了延时楼灯,看到站在楼梯当中木着脸的杨帅。
“哟,是小帅啊,下自习了?我们先走拉!”几个女人尴尬地从杨帅身边挤过去,一溜烟没了影。
杨帅也曾经跟死党周伟泽在汉中门桥边上看到父亲搂着一个身材火辣的黄色女人钻进上海食府,周伟泽当时还说:“咦,那个人挺象你爸的!”
杨帅抬手给了他一个毛栗子:“我还象你爸呢!”
周伟泽回敬一肘:“他妈的你占我便宜啊?”
他俩成为铁杆,是因为满足了很多条件:一。曾经同过桌。二。住得近。三。杨帅提供活动经费,周伟泽负责出花钱点子,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配合得天衣无缝。
事实上一开始,杨帅挺看不惯周伟泽。好歹杨帅是班里学习成绩前十名,而周伟泽永远在倒数第三第四徘徊。再有,周伟泽的妈妈跟别人跑路了,一个人跟着爸爸过,邋里邋遢的,形象那叫一个差。但,当老师让他们俩做同桌,说要互帮互助后,杨帅对周伟泽的观感开始有所改变。
周伟泽长得瘦瘦小小,皮肤黑咕隆咚,坐不到五分钟,屁股就开始扭,无论多沉默寡言的椅子,在他的□下,不出三天,也能学会吱吱呀呀的哼些小调。一支圆珠笔在他手里,可以变着花样的翻跟头,在五个手指里飞快的绕行,令人眼花缭乱。他还会变些小戏法,一个硬币从嘴里进去,再在耳后拿出来,又凭空消失,跑到杨帅的桌子肚里,这一招,杨帅一直都没能整明白。
周伟泽是个有意思的人,杨帅觉得当初太专注学习,似乎少了很多的乐趣。比如,周伟泽就很会摆弄手指,搞些什么一枪打四个的指操,还整什么猴子爬树的高难动作让杨帅学,这些周伟泽做起来行云流水的动作在杨帅的手里别扭卡壳,恨不得把手砍下来,
而在去周伟泽家里吃过一次饭后,杨帅对他的态度就从居高临下的同情,变成了羡慕。记得那是年初五,周伟泽他爸说要感谢杨帅一直帮助周伟泽,请他去吃了一顿饭。老周的厨艺很不赖,居然整了四个凉菜,两个烧菜,四个炒菜一个汤,三个人吃得肚皮圆圆,摊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杨帅装模作样想帮着收拾桌子,老周道:“别动它!不管了!今天晚上先享受,明天要做饭的时候再洗吧。这次是伟泽洗,上次打赌输了,该你洗一周,因为感冒没执行完,这下不能再赖了!”
于是两人掰着指头算了半天,吵来吵去很开心。最后,又拿出大富翁来,三人快快乐乐地玩了一个晚上。
很轻松,很快乐,平等自由的感觉,令人觉得温馨和谐。本来还挺同情周伟泽的,单亲家庭嘛,总归有些缺憾。但经过那一次,杨帅才惊觉,原来,有缺憾的是自己的家。虽然父母双全,但没有温馨,包容,爱与关怀,徒有其表,哪里算得上完整?
特别是周泽伟说,他爸爸从来不要求他在学习上有什么样的名次,只要健康快乐,尽自己的本份就好。这真是洒脱的人生态度!人就该为自己活着,为什么要承担这么多,要去弥补父亲没有好好读书的遗憾,还要承担将来光大门楣的重任呢?
在得知父亲和小薇的事以后,杨帅哭了整整一夜,然后开始了长期的冷战,甚至连粗心父亲都道:“帅帅最近似乎很沉默。”
这点关心,远远满足不了杨帅。他开始故意把父亲最关注的数学整成不及格。
第一次数学不及格,令父亲暴跳如雷,狠狠的打了杨帅一顿:“你要什么老子就给你什么,你居然考了这个分数回来?啊?你对得起我吗?我在外头没日没夜地忙,卖肝卖肺卖肾的,不就为着这个家吗?你就这么对我?”
皮尺虽然软,甩在身上也非常疼,杨帅紧咬着牙,一声不哼,心里冷笑。在外头到底忙的是些什么?搂着那个很妖的小薇吃饭酒,也是为着这个家吗?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