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琮有事要忙,也未等赵十一的反应,令茶喜带着赵十一下去。
过了会儿,青茗“指点”完毕,他带上染陶、福禄与青茗同去宝慈殿。
赵十一照例正坐在游廊上“发呆”,茶喜见陛下一群人远去的身影,不由叹道:“小郎君,您是不知道,在这宫中生存是多不易,哪怕那是陛下。”说罢,她又笑,“是婢子多话了,小郎君又何尝懂得这些,咱们回去罢?”
赵十一歪头靠着游廊的柱子,望着赵琮单薄却又显眼的身影在一群人的包围中愈行愈远。
他不懂?
他懂得不能更懂了。
不止是宫中,只要是生存,便是不易的。
正是为了生存,为了生存得容易一些,为了生存得更痛快,他才要去争。
但他突然好奇,与孙太后打交道时的赵琮,会是什么模样?
那般傻,那般软心肠,岂不是被孙太后耍得团团转?孙太后虽做了不少糊涂事,总在关键时刻做出错误的抉择,哄起人来可厉害得很。
他突然格外地心疼赵琮。
赵琮在宝慈殿,自然又是演了一番母子情深的戏码。
孙太后很吃他这一套,明里暗里地说了不少魏郡王的坏话,赵琮装作完全不知,乖巧应道:“娘娘,琮儿就去魏郡王府待一会儿。王叔邀我去他们府上,我也是有些忐忑,不知去了他们府上,该如何应对?娘娘也知道,我这还是头一回出宫。”
孙太后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是郡王,你是皇帝,不必担忧这些。你去他们府上,是他们家天大的福气呢,你要是软和了,他们反倒不适。”
这就是教他尽量嚣张?好惹怒魏郡王?话说得婉转,意思直接。
赵琮笑着点头:“琮儿知道了。”
在魏郡王府,他一定会将太后的这番意思,完整而完美地转告给魏郡王的。
演了一出戏,满足了孙太后暂时不平衡的心理,你好我也好大家就都好,赵琮用了晚膳,才从宝慈殿离去。
赵琮一走,孙太后便起身,往内室走去。
自上回后苑之事后,王姑姑便很怵赵琮,只要赵琮在,她是不敢现身的。孙太后回到内室,王姑姑才来伺候了孙太后换衣服。
青茗则轻手轻脚地帮她卸头面,嘴中说道:“娘娘,今日婢子在福宁殿见到了魏郡王府的那位小郎君。”
孙太后的眼神一凝,王姑姑担忧地看向她,孙太后的眼色恢复如常,无谓地问道:“如何?”
“陛下当真是宠那位小郎君宠得很,与陛下一同坐在榻上呢。婢子瞧那小郎君真是有些痴傻的,并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孙太后沉默了会儿,问道:“他长得如何?”
青茗笑:“他虽低着头,倒也能看出些许,的确俊俏。”
孙太后扯了扯嘴角:“改日有空,我倒是也要见见他。”
青茗不知话中深意,并未在意,唯有王姑姑又看了孙太后一眼。
赵琮从宝慈殿回去,想到午时来见他的别扭的赵十一,到底又露出笑意。
小孩子,再内向,再自闭,养久了到底是能熟的。就说如今的赵十一,也越来越敢于在他面前表达想法。他的脚顿了顿,拐了个弯,往侧殿走去。
“陛下,小郎君怕是已歇下了。”福禄提醒道,染陶也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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