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诗想了想,眼神蓦地坚决起来:“那就离开上海,我从来没有去过别的城市,苏州、杭州、南京,还有什么城市?哪里都行,只要离开这里。”
“好。”陈到松开刹车,转动方向盘,“那就随便走,直到你想停下。”
潘诗兴奋得脸颊潮红,注视着前方,陈到每一次转弯她都惊奇。笼罩全城的雨水中,这辆旧车就是她最后的保护伞,雨水砸落在车顶的声音那么清脆好听,让她的灵魂随之击鼓应和,迅速填满豪情。
今天她说话异常多,声音富有感情,整个人仿似燃烧起来,双眼湛亮。
经过便利店,陈到停车下去买了两瓶水。潘诗从高一说到高三,正口渴,喝了几口水不再接着讲高三下学期,看向前面问:“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上高速。”
“好。”潘诗笑着,不再说话,专注地看着外面。夜雨阻碍视线,但她仍然看得很开心。
“你也没有去过别的城市吧?”潘诗问。
“没有。”
“你不害怕吗?”
陈到转头看了她一眼:“害怕什么?你害怕?”
“我当然不怕。”潘诗又笑起来,跳过高三那年夏天,讲第一份工作,从领导同事讲到遇见的顾客。
“有一个女顾客,每天在我的收银台结账,同我聊天,问我手机号码,我就觉得有点奇怪,猜她是不是想让我帮她打折,我们是没有这个权利的呀,我就搞不懂她想做什么。后来她请我吃饭,说她想和我做朋友,我还以为遇到一个好心的姐姐。”
陈到明白了:“她想追你?”
潘诗笑着说:“讲真话,她表白以前,我没想到她对我是那种意思。”
“你答应了吗?”
“没有啊。但是她说不谈对象没有关系,做朋友也好的,我们就还是联系着,一直到我换工作没有时间出来玩,有时间又总要相亲,就不见面了。”
陈到心里某种感情在冲撞。她咬住牙关,决不给它出口的机会。
车子驶向高速入口,陈到向潘诗确认:“要上高速了。你决定好了要和我走吗?”
潘诗望着夜雨中不知通向哪里的公路,点了下头:“我要和你走。”
陈到的手攥紧方向盘,力气大得手指都要嵌入其中。这原本是一条结局之路,但潘诗的存在推远了那个结局。陈到不容许自己思考,这样她才能自欺欺人,仿佛她真的能带潘诗走。
“走吧。”陈到想,走到哪里算哪里。
夜晚风雨凄凄,使得本就单调的两旁景色蒙上一层阴暗难辨的颜色。
潘诗不论再激动,扒着窗户看二十分钟后也逐渐失去新鲜感,扭回有些发酸的脖子看前方。
高速公路平直地铺入黑夜,潘诗有些沉醉地望着前车橘红色的尾灯。
或许是天气原因,这段路上车极少,除了她们和前方一辆,只偶尔会有车子从侧边超过去,潘诗的目光便会被发动机轰鸣声吸引,看着不同的车碾着雨水冲出,越来越远,再被雨幕遮蔽了身影。
陈到间或转头看她一眼,待看到她脸上或惊奇或沉醉的神情,内心感到满足。
“跑车!”潘诗突然兴奋。
陈到侧眼一看,是辆明黄色的跑车,风驰电掣般经过她们,超越前车,很快失去踪迹。
“太快了!像闪电一样。”潘诗赞叹,又问陈到,“我们离开上海了吗?”
“应该快了,过下个收费站就到昆山了。”陈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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