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远见梁冬哥这样子,忙站起来,走近他身边解释道:“那时候一你个人在刘逸雄身边,我怕我出事的消息就够麻烦的了,再同你说苏行廉的死,怕你会受刺激。”
梁冬哥挂好拧干的毛巾,转身看着陈怀远,淡淡道:“师座是怕我会不分轻重调动十三团,和刘逸雄起冲突么?”
陈怀远点点头,有些愧疚,也有些质问:“是,我当时担心你会一时冲动……现在想,其实你才是最不肯跟刘逸雄动手的人,对吧?”
梁冬哥闻言,心里知道陈怀远指的是什么,平静地对上陈怀远探究的目光。
“随我入川前,你跟我请了两天假,说正好是有个姓钱的女同学的祭日,想去拜会。”陈怀远不在询问而是在陈述,用的是不容置疑的口吻,“你是去见了杨杰斌。”
“钱同学是杨教育长的从外甥女,那日他正好在。”梁冬哥神色坦然,“我确实是见到了杨教育长。”
“或者还可以称呼,杨主席。”陈怀远一把抓过梁冬哥的胳膊,将人推坐在一边的床上,双手压着他的肩膀,居高临下道,“四川省省主席。”
梁冬哥皱眉。他起抬头,直视陈怀远,面无惧色:“是,是杨主席。杨主席和我说,这次务必要迫使刘逸雄退下来。师座的办法不够保险,四川现在不能乱,重庆的压力很大,而委员长对川军已经无法继续忍受。可要对付刘逸雄,又少不得给他点甜头。”
“甜头?那两张股票不简单吧。”陈怀远心平气和地顺着梁冬哥的话往下讲,眼中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宗茂公司是孔家手里的禁脔,私贩鸦片军火和西药,势力遍布长江沿岸直下上海,触及海外。那家水泥公司背后是军工项目,利润丰厚,雇员众多,适合洗黑藏人。刘逸雄在刘祥死后频频在重庆商界出现,他的动向早就在中央的监视之中,知道他最想要什么,但都故意打压了没让他得到。”梁冬哥的眼底,有一丝笑意和无情,静静地抬眼和陈怀远对视,没有波澜。
陈怀远怒气似有些压制不住,他抬高的声音:“所以,他们想到让你出面。以你家的背景关系,弄到这些并不难,然后装作是被逼无奈时转手倒卖示好。这样刘逸雄既得了好处,又不会疑心,就能甘心交权了,是不是?”
梁冬哥眼神发凉,似笑非笑道:“还是说师座觉得不值当,您一生清名,到头来却叫我毁了?”
陈怀远抓着梁冬哥的肩膀,猛的将人推倒在床上压住:“你明知道我不在乎这个!我知道我一开始的计划有些理想主义,炸车的事也证明了我对这些人的低估,我从没有觉得你做得不对,你为什么总在这里跟我钻牛角尖?我只气你瞒了我骗了我!还是你觉得我一个穷儿郎当没背景不受宠的光棍师长没用?只配当炮灰?只配让有权有势的人耍着玩?!”
陈怀远的自尊,这次,无疑被梁冬哥狠狠地刺痛了。他屡受排挤不得志的怨气,统统被激了出来。
“师座能接受我之前个人行为的说法,却无法接受有人暗中操纵这一事实,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瞒着师座的原因!”梁冬哥理直气壮地顶了回去。
“我怎么不接受事实了?我是那种死要清高的人吗?!”陈怀远大怒,“我要真清高了我会找洪门的人牵线?会跑去跟刘逸雄这种人称兄道弟?”
“帮派牵线又怎么了?那道士也是黑白两道通吃的人!师座知道他是怎么助我们的吗?项钊在长宁的堂口,其实是刘逸雄和洪门手里一只会下金蛋的鸡!师座以为他们真正想保的是谁?”梁冬哥说着渐渐有几分激动,脸上涨起了红潮,“从泸州,下武汉长沙,直至上海,那些我们自己都不够用的武器和西药,能直接流进伪军,甚至是日本人的口袋!”
“所以你以为我跟这些人是一伙的?”陈怀远怒极,对上梁冬哥正瞪着他看的桀骜不服气的眼神,恨不得揍他一顿,可刚抬手自己就先心疼了,手最后轻轻落到梁冬哥的颈侧,搂着他的脖子狠狠地朝两瓣柔软的水唇啃了上去。
梁冬哥唇上吃痛,不禁皱起了眉头,想要扭头避开,可偏偏又被一双大手固定住不让乱动,于是便胡乱踢腾起来。
直到陈怀远肯放手。
梁冬哥喘着气看向半撑半压在自己身体上方的陈怀远,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放软了姿态道:“师座,我是不懂那些门道和规矩,只是师座是他们引的人,总归不能自己出面去撕这个脸。”
不等陈怀远开口,梁冬哥又愤愤然道:“那些所谓道上的人,看起来光明磊落是条汉子,个个有情有义得很,实际上又凭什么敢鱼肉百姓敢叫板政府?一不能从事生产,二不能保家卫国,明面上个个衣冠楚楚的,其实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