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两个人的胜负本就难分,路远自然不愿认输:“不服!”
言朗直起腰:“那怎么办?”
路远喘匀了气,认真思考一下:“打一架吧。”
言朗挑起眉毛:“怎么打?”
路远一记左勾拳跟着带笑的话音送出去:“随便打!”
言朗轻易躲过去,手下一点没客气地回送一招:“耍赖啊臭小子!打人不打脸!”
两个人真的就这样打起来,像是普通不过的少年干架,毫不客气也没有怨愤,有的只是汗水挥洒时候的酣畅淋漓,从球场边打到旁边草地上,言朗伸脚将路远绊倒在地,顺势用自身的重量压上去,试图完全压制住路远。
路远被压在草地上,言朗的手肘抵在路远的脖子上,两个人之间距离太近,言朗突然停止动作,就那么定定地看着路远,呼吸有些粗。
静默中,路远感受到言朗的呼吸,喷在他脸上痒痒的,于是心不知道怎么的也跟着痒了一下,挠也挠不到。言朗仍旧不动作,路远不自在地挣扎了一下,言朗重重的呼吸骤然停下,而后他严肃道:“服吗?”
路远笑:“不服。”
言朗闻言笑笑,松开对路远的钳制,翻了个身仰躺在路远旁边。
身上的汗渐渐干掉,路远听到脑袋旁边不远处有金铃子的声音,宁静的夜晚,好像不适合想不开心的事,然而这么久他总是丢不开,于是他开口:“老师,有没有办法知道陈旭死那天的事啊?”
言朗半天没有讲话,一阵风吹过来,还未盛夏的夜里有些凉,鸡皮疙瘩从年轻健康的皮肤里冒出来,他叹口气:“就知道你放不下这件事。”
路远喃喃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言朗突然想起什么,问:“你说过他长得比我好看?”
路远被噎了一下,他反应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言朗什么意思,不由得失笑,觉得这笑话真冷,于是也用玩笑的口气道:“嗯,长得是挺好看,可惜是个男的。”
言朗的声音听不出感情:“嗯,可惜是个男的。”
路远站起身来,朝言朗伸出手。言朗握住他手腕借力,一边起身一边道:“其实要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
其实言朗一直知道路远对这事耿耿于怀,却出于私心不愿让他去探究,可是只要是路远想要的,他应该都会不计代价帮他要到吧。他从来不怕路远要什么,他怕的是路远什么都不要,他是那么迫切地,想要把自己手里的一切都塞给他,哪怕他要自己这条命也是可以的,这是自己欠他的。更何况这事确实也不难。
路远听见言朗说有办法,累得不行却还是一下子凑过来:“怎么做?”
离得太近了小朋友,言朗心说,他借着往前走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强迫自己的目光不要停留在那张朝气的脸上:“就灵能者看来,每件事情只要发生过必然会留下它的痕迹。那栋楼怨气很重,虽然被我清理过一次了,但还是留下很多事件的气息。这么说吧,做事的时候倾注的感情重,留下的痕迹就重。”
路远思考了一会儿,道:“怨魂的存在也是这个理吧?”
言朗赞赏地看他一眼:“对。所以我们去那栋楼就可以了,趁着那些痕迹还没消失,分别找一件带着陈旭和吴星辰气息的东西,布个阵就能看得见些东西,不过能看到多少我也不能下定论。”
两个人并肩边说着边朝家走,隔了好一会儿言朗又开口道:“小远。”
路远“嗯”了一声,却没听到下文,于是转过头去看他。言朗却没回应他的目光,他盯着不远处的路灯光影严肃道:“有些事其实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我知道。”路远笑,“应该说不知道比知道要轻松,可是好不好的,怎么说呢,每件事的好与不好其实都没办法简单定论吧。”
言朗知道他心里是很通透的,于是不再多说,两个人打定主意第二天去找陈旭和吴星辰的贴身物件,等到晚上就去布阵,于是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路远刚刚做完当天的功课言朗就带着东西回来了,路远看着那一本笔记本和一件旧t恤道:“我以为你晨练去了呢?”
言朗笑笑:“跑这么一趟也算是晨练了。”
路远总是怀疑言朗不带着自己的时候有什么飞快到达某地的办法,可是虽然身怀灵能他也知道,任意门这种东西是不大可能存在的。那可能确实是言朗比较优秀吧,他心道。
可是言朗比较优秀代表他跑得比较快?只要是路远没有过多心思追究的东西,其实给他个什么理由他都能欣然接受。
他接过那本笔记本,发现是一本日记,还未来得及惊讶就听言朗道:“先去的吴星辰家,发现这本日记在他的遗物里。你看背面,有被烧过的痕迹,不知道是陈旭自己烧的还是吴星辰烧的。”
路远终于有机会表达他的惊讶:“陈旭的日记?在吴星辰家?”
言朗点点头,又道:“他屋子被收出来的东西还没处理,几乎是垃圾堆了,日记在那堆东西里。”吴星辰也是个孤儿,跟着舅舅家住,这是他们之前查到的资料,想必是舅舅舅妈不知道怎么处理,或者根本就懒得去处理他的遗物。
“我要是吴星辰的话,死之前肯定会把重要的东西处理妥当,陈旭的日记应该也是重要东西吧。”路远坐在窗边,说着话抬头看言朗,却发现言朗盯着外面的树梢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