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春秋一路送明楼出来,此刻再见到明诚,饶是他混迹人情世故那么多年,还是觉得自己难以快速地做到前倨后恭,便只是打量了他几眼,也不说话。
“许主任客气了。”
“明司长慢走。”
明诚在车上一贯是絮絮叨叨地和明楼说事情的。明楼听了一半留了一半。明诚近日的任务,其实也有明楼的特意安排在。私事公事,明诚从来就难以分清楚,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虽然掩护崔中石是首要任务,但是,按照明诚的性子,他应该也不会放过这个去看方孟敖的机会。
短时间来看,这样对崔中石的身份的掩护是万无一失的。
“你就光明正大地跟着崔中石去,不怕动静大一点。”明楼吩咐道。
“连着接了明台的两封电报。”明诚说道,拐过一个接口,“潜入行辕的行动不顺利,北平地下党这段时间要求明台的行动组保持静默。”
“不会顺利的。”
因为战争,骨肉相残,马上就要成为现实了。
明楼靠着座椅后背闭目休息,“回电给他,除非事涉生死,否则不必和我们联系,一切行动听从北平地下组织的安排。”
“是。”
笕桥航校每年的费用,大部分都是南京地方财政司划拨的。
所以明诚就找了个例行查账目的事由,跟着崔中石去了笕桥航校。崔中石说是替方家看方孟敖,实则两手空空,也没带什么东西。
明诚总觉得不好,于是车一拐去了商场,又买了一堆东西。
“孟敖不会要的。”崔中石看着那些东西,心想这个幼子倒是比长子更像话一些。
“您以前去看他……就真的只是看看?”
“他性子一直这样。”崔中石笑道,“拧不过来,嘴上说着怨恨父亲,但是也愿意听我说家里的事情,前些年,孟韦和木兰还小些的时候,我就顺便捎些他们两个的照片。”
“还是拿着吧。”明诚说道,“军营里能有什么东西,条件差得很,他拿着点东西改善一下生活怎么了——我看他应该还愿意听您的话的。”
那可未必。崔中石一贯是温柔地笑着,也不反驳。
明诚确实不掩饰自己和方家的关系。他开车带着崔中石,后面跟着的车是财政司的一个处长和秘书。
方孟敖早就和军校打了报告,一早就在大门口那儿等着。
崔中石也没有大他几岁,但是他就是愿意和崔中石亲近。想来他的父亲还是太了解他了,从来不和他硬来,派来个崔中石,以柔克刚,偏偏崔中石永远都像一个和蔼的长辈——
像他想象之中的父亲和长兄的样子。
等到明家那辆气派的汽车开到门口的时候,方孟敖才发现,不是他的小弟碰巧也来看他,而是他的小弟亲自送崔中石过来的。
他那么一愣神的功夫,军校的副校长就和秘书一起走了过来,和明诚相互打招呼。
“例行公事而已。”明诚又像以前方孟敖见到的那样,挂着八面玲珑滴水不漏的笑容,“张处长和秘书会来检查账目,都是例行公事。”
“气了。”副校长和明诚握手,“专程来一趟。”
“哦,也没有什么,这位是北平分行的崔主任。”明诚介绍道,副校长了然,知道是来找方孟敖的了,“方队长可是等了一早上了。”
“受了方行长的嘱托嘛。”崔中石的那口绵软的官话对上副校长粗犷的北方话,总有些诡异的感觉,“烦请您行个方便。”
“我已经打过报告了,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方孟敖走过来就是这样一句。
副校长不和他计较,带着人领着张处长和秘书往财会处走了。
“崔叔,你怎么和小弟在一起?”方孟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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