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看到德妃与玉真也牵着袖子嘤嘤哭泣起来,也只得捏着袖子,偏头装出一副悲恸的模样。
“父皇在驾崩前,交予我一个玉匣。”百里明华将皇上交给他的玉匣拿了出来。
四皇子脸上的神情,就更难以捉摸了,他面上戴着面具,看不出喜怒,太子又是冷着一张脸,百里安偷觑了半天,都寻不出一丝讯息来。
难道太子现在也还不知道?
“敢问太子,那玉匣里,是否就是传位诏书?”跪在地上的大臣询问。
百里明华眼也不抬,“正是。”
跪在地上的大臣对视一眼,他们其中,有拥簇太子的,也有拥簇四皇子的,如今一个当了皇帝,另一个怕就不好了。
“敢问太子,皇上立了谁?”问话的,是拥簇四皇子的人。
拥簇太子的人即刻就道,“太子是长子,又是储君,你问这话居心何在?!”
问话的人却还是不死心。
百里明华将玉匣打开,将里面的诏书拿出来,而后瞥了一眼上面的内容,道,“父皇遗诏,立六皇子百里安为新皇,不日登基。”
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夹着细雨,吹到了百里安的脖颈里面。
百里安被冷的打了个激灵,而后他听到太子说的那句话,全身的汗毛都不知是何缘由的竖立起来。
跪在地上的大臣齐齐转过头,望着站在德妃身旁的百里安。
连玉真也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太子,皇上当真下此遗诏?”也不怪他们这样怀疑,实在是百里安这些年在宫里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
四皇子在此刻站了出来,“皇兄所说,句句属实,父皇亲口嘱托,岂能造假?”
要说太子一人说的,也就罢了,现在连四皇子也这样说,下面哪里还有人敢怀疑。
百里安脑子里像是被一个惊雷劈晕了似的,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处。
“皇弟,父皇他……立的是你?”玉真公主不可置信的对百里安道。
百里安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似的。
百里明华将诏书收回玉匣里,而后望着百里安道,“皇弟既已承了帝位,这几日就留在宫里吧。国不可一日无君,等父皇后事处理妥当,便要尽快举行继位大典了。”
百里安望着百里明华,他想和他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百里明华和四皇子又一同进了昌宁宫里,等宫门再度紧闭上,天上的细雨才终于停歇下来。
……
要说这些年,宫里发生的大事有哪些,只怕那些碎嘴的宫人,说个一天一夜也说不完。但若是说起哪件事最大,只怕连宫外的三岁小孩也知道,是六皇子立为新皇一事。
距皇上遗诏昭告天下已有七日,百里安傻呆呆的在昌宁里坐了七日,倒不是说他不想出宫,只是他现在这个身份,别说是出宫了,就是连出昌宁宫都是个问题。
继位的黄袍已经送过来了,摆在桌子上,和垂坠着珠帘的帝冕放在一处。
“皇上,您……”说话的是个宫女。
百里安听见那皇上两个字,还周身发麻的厉害。
这,这怎么就,变成他了呢。
“明日就是您的登基大典了。”又一个宫女道。
百里安一句话也不说,木着脸坐在一动不动。
百里明华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他摆了摆手,将伺候的宫女们都打发出去,而后走到百里安身旁,轻轻的叫了他一声,“皇弟。”
百里安这时眼睛里才有了几分光彩,“皇兄!”
“怎么了?”百里明华很喜欢他此刻慌张无措的神色。
“我……父皇怎么会立我?”百里安好不容易见到百里明华了,“是不是写错了?父皇原本要立的,是你来着。”
百里明华忍不住伸手抚了抚百里安的面颊,“是你。”
百里安思绪如麻,哪里注意到百里明华此刻亲昵的举动。
“怎么会是我,怎么会让我当皇帝。”他嘴中絮絮叨叨,整个人神情都还有些发懵。
“不要怕,以后皇兄会在一旁帮你的。”百里明华承诺道。
百里安就压根儿不想当这个皇帝,他就是想破头,也不知道这天上砸下来的馅饼会砸到看热闹的他头上,“皇兄,我不想做皇上,我把诏书给你,你去当皇上吧,你是太子,名正言顺……”
他越是这样,百里明华就越是觉得他品性独一,“说什么胡话,父皇诏书已经昭告天下了,明日就是你的登基大典。”
百里安都恨不得要哭出来了。
他在宫外,老婆都找好了,现在进个宫,又都成了一场空。
“来试试明天要穿的衣裳。”百里明华将龙袍拿了起来。
皇室以明黄暗紫为尊,百里安明日的龙袍,就是采用的暗紫色布料,上面绣着威风凛凛的五爪金龙。百里明华将之抖落开,而后披在百里安的肩膀上。
百里安此刻任他摆弄,乖顺的叫百里明华心里痒痒的。
“皇弟穿这一身,也好看的紧。”拢着黄袍在百里安的脖颈,暗紫色的布料显得百里安脖颈纤细白皙。
百里明华又将帝冕戴在百里安的头上,金珠从他眼前垂下来,莫名的叫百里明华想起初嫁的女子头上的凤冠来。
金珠落在百里安的脸颊上,被百里明华抬手拨开。
“明日,皇弟就是这普天之下最尊贵的人了。”到此刻,百里明华竟一点也不后悔失去这原本对他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