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病房里,爱莲娜虚弱地躺在床上,厄琉斯坐在窗边,低头为她削苹果。
“约兰达生病了,不能来看我,真是可惜。”爱莲娜气若游丝,“她是我入宫以来最好的朋友,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直照顾我,你能不能带我去见她?”
“……”厄琉斯沉默着削掉两圈皮,才说:“不能,你的状况,医生不允许你出去。”
“没关系,我有一件事必须做。我一直对不起约兰达,我对她做了一些我不知道,却对她伤害很大的事,很想向她道个歉。乖女儿,求你了,我必须出去,我能感觉到,再不出去,就再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爱莲娜握上厄琉斯的手,却怔住了:“你怎么了,这么抖?”
厄琉斯抽回手,不看爱莲娜,紧皱着眉心,“我不太会削皮。”
爱莲娜忍俊不禁,“我来吧,”她接过苹果,却怔住了:“我……好像也不会削皮。”
厄琉斯不说话,接回了爱莲娜递来的苹果。
爱莲娜想到了什么,感慨起来:“第一个苹果也是约兰达削给我的……”她垂下眸,神情愈发坚定,掀开被子,起身迈出:“不行,我一定要去见她。”
厄琉斯一把拦住她,用力把她按倒在地,无论爱莲娜怎么挣扎,都死死按着。
爱莲娜的不解、挣扎最后归于愤怒:“为什么你总是妨碍我?一个昏睡了几年的母亲好不容易醒过来,你连这么点心愿都不让她实现吗?”爱莲娜愤怒地推打厄琉斯,“为什么不说话!”
厄琉斯更用力地按着她,“……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爱莲娜静了一会,突然狠狠掴上厄琉斯的脸。
“又是这套说辞,小时候你就总说些约兰达哪里不好的话,是我认识她久还是我久?你心思y-in暗,总想害约兰达的儿子,约兰达不反感你才怪!”
血滑下厄琉斯的嘴角,厄琉斯若无其事地用肩膀蹭掉,“……是妈活的太天真了。”
“王宫里确实很多人诡计多端,但也不能全盘否定所有人,只能说你也是其中一员,先入为主!你有哪次拿出实打实的证据,能证明约兰达不怀好意了?!是你从小就心肠恶毒,真是不敢相信,我居然生出了你这样的女儿!”
“……”厄琉斯的手开始发抖,“我也不敢相信,我会是你的女儿。”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想生下你这种女儿吗?!你给我丢了多大的脸,你知道我在约兰达面前有多尴尬吗?”爱莲娜抢过厄琉斯的水果刀,抵着她的脖子:“让我去,听见了吗?”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厄琉斯声音发颤,越说越激动,“你从没想过把我放在了什么样的局面里!”
她夺过那把刀:“你把我放在一个非生则死的险境还要扒光我所有的掩护!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管却来不断搅乱我的人生!你知道被人朝脸上吐唾沫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刀捅进人体内是什么手感吗?你知道裙子被人撕开是什么声音吗!你不知道,你只会在父母保护下终日玩乐!不会削苹果就可以立刻放弃?一块一块削掉皮就不是削了吗!你觉得他们会保护你一辈子!
“你要我拿出证据,那你知道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吗!”
“就是多年前,你去找约兰达的那个晚上!你说的话和今天一模一样!对,没错,你就是当天晚上遇害的!而你又幸运地把这一切都忘记了,你总是对自己这么好!”
“你死后!我每天、每天来看你,不是因为思念你,是为了提醒自己,我受过了什么样的侮辱、能受到的最糟糕的境地就是和你一样!”
“你给我制造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为什么你要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会让我十多年来的挣扎全都白费!你就会以现在的样子出现在约兰达面前,示弱服软!说一切都是愚蠢的女儿造成的误会!一切就又会变成十多年前的样子!
“你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不能安安静静去死!”厄琉斯一刀一刀扎下去:“够了!别再剥夺我拥有的东西了!我已经没什么好再失去的了!”
不知不觉之间,厄琉斯毫无意义地大喊着,手臂高高举起,用力刺下,举起,再ch-a下,举起,再刺下……
当厄琉斯回过神来时,双手还握着刀柄。刀身完整地ch-a在爱莲娜单薄的胸骨里,爱莲娜早已无法挣扎,胸前一片血红,只剩睁大的眼睛无力地望着天顶。
约兰达痛苦的惨叫将厄琉斯拽回现实,厄琉斯机械地举起重物,却不是桶,而是一块巨石。
看出了厄琉斯的杀意,约兰达扭曲的表情忽然变得无比清醒。
约兰达浅蓝色的眼睛映着厄琉斯,冷静道:
“你不配□□莲娜的女儿。”
巨石砸烂了她。
卢西亚诺离开后,厄琉斯才拿出了震动已久的终端。
“德蒙……”她望着里面的信息,想到卢西亚诺为其求情的脸,又想到德蒙漠然又暗藏火光的绿眼睛,最后定格在王位。
一步错,步步错。
德蒙必须死。
第93章 瓦尔哈拉宫(六)
原本属于德蒙的雄狮部队, 在德蒙离开净土星后被泰伦夺去, 现在泰伦败给德蒙陷入昏迷, 他们便逐渐向德蒙靠拢。
厄琉斯不觉得可以令他们转向自己, 这些人多是德蒙的校友,或是同届或是后辈,和德蒙几乎一起经历了从稚嫩到熟练的年龄阶段,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