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姓城在轰鸣的马蹄声中被惊醒了,那些报信的山民一看兵爷死活不开门救他们只能四散奔逃,惨厉的警钟在城市上空回荡,身穿破烂棉号坎的士兵握着长矛跑上了城头,一脸震惊的看着从冰面上冲上来的如潮骑兵群。
“不要怕,这都是过路的罗刹鬼,他们是要去海参崴打仗的!跟咱们没关系,不要放箭……”都统大人穿着缀满铜钉的棉甲气喘吁吁的跑上了城墙,大声的安抚守军。
可是这些士兵太多年没有打过仗了,此刻情绪极度紧张,都统嘴里喊着不要放箭,结果一名年轻的士兵居然听成了放箭,他手一哆嗦嗖的一声一只利箭从城头直飞入骑兵潮之中。
啊!一声惨呼,一名沙俄骑兵肩膀中箭,顿时飙出了鲜血。都统一看气的猛扑过去,抽出马鞭兜头就是三鞭子。
“你耳朵眼里长鸡毛了?你想死,别……别拉着老子我!”
都统抽了三鞭子解解气,扭头就冲城下喊道“误会,这是一场误会!刚刚是有士兵一时失手!洋大人别发火啊……”
城墙上的老兵一看都统居然如此窝囊,一个个臊的脑袋都快扎到裤裆里去了“丢人啊!这叫一个活丢人!罗刹鬼都打到三姓来了,还说什么别误会……”
“谁!这是谁放屁!”都统怒目而视“老子我舍出脸不要了,去救你们还有一城百姓的性命,你们不感谢我,还背后骂我?”
“是不是你王秃头?还有你大蚂蚱?是不是你俩,当个老兵油子你以为你们什么都懂啊?我呸……”
都统伸手指着背后“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咱们的家啊!三姓城,城里一共一万多户,加在一起三万多条性命!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是咱们的亲戚!”
“你让我硬气?好啊,你说我怎么硬气?靠你手里的弓箭,还是库房里绣透了的火铳?你王秃头今年都五十了吧?你他娘的为了养家怎么不让位子,换年轻人上啊?”
“还有你大蚂蚱,你脚丫子痛风好没好?老子心善包容你们了,不过就是看在咱们满人一个旗的情面上!就指望你们这群病鸭子,老爷子兵,我们跟罗刹鬼干?找死吗!”
“三姓城里就三千守军,还都是你们这样的废物,你让我怎么硬气跟罗刹鬼干?”都统说的满肚子委屈,最后眼泪都流出来了。
“呜呜呜……城外那是好几万罗刹精兵啊,都是野战的骑兵,惹急眼了要是杀进来屠城怎么办?大蚂蚱你那孙女长那么漂亮,你不怕让罗刹鬼给糟蹋了啊?”
“王秃头,你孙子还想不想读书娶媳妇?这要一打仗了,咱们日子还怎么过?”
这一通骂啊,城头上所有士兵那点心气全没有了,想想城里的家人他们肚子里最后一点志气也都丢到冰窟窿里了。
这时候城下已经驻步了一群骑兵,愤怒的果戈里身边就是手上的骑兵,他伸手指着城头让翻译官喊话。
“我们是借道的沙俄骑兵团,我们拥有你们朝廷允许过路的旨意,你们为什么进攻我们?给我一个解释,否则我……”
还没等果戈里骂完呢,突然从城头上冒出一个军官的哭脸出来,三姓城墙并不高,也就四米多一点,在这里能够清楚的看见都统将军的表情。
果戈里一愣心说这是什么节目,还没动手打呢怎么就哭开了?而且还是哭的特别特别委屈的那种,就好像一个小孩子被全世界冤枉了一样。
“呜呜呜……城下的将军啊……误会,都是误会!刚刚是一个新兵手一哆嗦误射的……我们可不是抗旨不尊啊!我们可没有跟您开战的意思,都是误会……”
都统哭的眼泪哗啦啦,一方面是被罗刹鬼的兵威给吓的,一方面也是手下人不理解自己苦心委屈的,想想自己家里那天天打仗的三个媳妇,他也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三姓城陷入战火。
“我们赔偿!我们赔给贵军银子……让兄弟好好疗伤,毕竟受委屈了不是!”说话间一包银子就丢了出去,一名警卫手一抄就把包裹抓在了手里。
打开一看里面圆滚滚的都是大清国的银元宝,看样子足有五六百两,按说这个价码换肩膀头子上中一箭,一点皮外伤那是绝对赚了。
但是果戈里可不想这么就放过他,一看这家伙这么好敲诈,要是不多榨出来点好东西,那岂不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混蛋!难道我们沙俄勇敢的哥萨克骑兵就值这么点银子吗?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表示你的诚意,否则我就下令攻城了!”
这时候果戈里身边的四名翻译官突然用汉语大吼道“给我们粮食,还有马料!否则立刻攻城!”
此刻城头上的士兵更多了,在城墙内侧还有无数城内惊恐的青壮百姓汇集在一起准备一同守城,一听外面喊出攻城的口号了,他们吓的呼啦就跪倒一片。
“将军啊!不能攻城啊!咱们家小都在城里呢……他们要什么咱们就给什么吧,呜呜呜……”城墙内一片哭泣之声。
“罢了,罢了!这个黑锅我算背到底了……就依着你们了!”都统探头喊道“城东北五里地,有一个小山坳叫屯粮铺子,哪里有八万担苜蓿草,你们……自己去拿吧!”
“八万担!”果戈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你不会骗我吧?你要是敢骗我,我就屠光这一城的百姓……”
“没有骗你,真的有马料,你们到了就知道了……”
“不行,给我一个信物,否则守军不给怎么办?我们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