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翼的那些新投顺南中军的部族兵,禁不住这样的恐怖局面,不由得有些哗然,但是,在彭坤和洪差的强力弹压下,斩了十几颗人头在那里,整个阵营又恢复了稳定。
不过,窝罗翁此刻倒也顾不得这些衣甲混乱,器械不齐的杂兵,他只是一鼓作气的击穿王宝的本阵,然后,聚而歼之!
渐渐地,王宝的阵型在暹罗军的压力之下,开始变成了一个弯月形,约有三四千暹罗军的精锐在凤凰营的阵前奋力拼杀着,眼睛里pēn_shè着屠杀的yù_wàng,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的战友,哪怕是刚刚为自己挡出了对面刺来的那一支丧门枪,后面的暹罗兵也会利用这短暂的一瞬,奋力刺出一枪,杀死对面的南中军士兵。
所有的士兵都死死的盯住了眼前的敌人,浑然忘却了两翼。此刻,暹罗军的突击部队,已经被凤凰营呈半月形包围。
被几个护卫死死拦住的王宝悻悻的将长枪插在地上,跳上马背,向南北两个方向望去,在喊杀声的掩护下,南北两侧凤凰营的四千火枪手和二十几门大佛郎机已经运动到位。
“发号令!开始杀猪!”
让暹罗人恐怖的景象爆发了!
在他们正在欢庆,马上就要击穿凤凰营那似乎越来越不堪重负的阵型的时刻,在进攻部队的两侧,突然响起了震天介的枪炮声。
大佛郎机全部换装霰弹,比大拇指略小一些的霰弹,一个子铳里装三十枚,一炮响起,完全可以击穿整个暹罗军进攻的队形。
在半月形包围圈的两个顶端,各有四门大佛郎机,和四百名火枪手,他们的任务很简单,“扎紧口袋口!”
第一声炮,是从南段响起,八门大佛郎机发射的几百枚弹丸形成的金属流,如同巨大的铁扫帚,将正在奋勇前进的暹罗士兵扫倒在地。进攻的队形迅速混乱起来,士兵们本能的开始向北侧跑去,试图离那些要命的弹丸远一些。
但是,当人们刚刚猬集到北侧的时候,北侧的炮火也响了起来。
在佛郎机更换子铳的间歇,火枪手们则是在甲长和队官的指挥下,开始打靶活动。
“好好地打!难得有这样的实际打靶训练机会!”一名甲长指挥自己的部下对着试图冲击佛郎机炮的十几名暹罗兵打出一个漂亮的齐射后,美滋滋的训斥着手下们。
“主啊!难道你抛弃了你的信徒了吗?”一名葡萄牙军官恐惧的看着不远处的屠杀,不住的在胸前画着十字,火枪被他扔在了他的脚下。
“明军!明军!”
“天哪!天兵!”
人们还没有从火器屠杀的惊愕中苏醒过来,后面又传来一阵阵的惊呼,整个暹罗军的军阵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数百面明军的红色旗帜,上面一只翱翔天际的凤凰在炮火硝烟中骄傲的看着眼前这群惶惶恐惧的人。
密集火力杀伤的效果摧毁的是暹罗人的身体,而且只是一部分人的身体,但是,虽然佛郎机炮只打了三个子铳,火枪手们每一个人至多打了四发,却已经让暹罗人陷入了崩溃的边缘,来自背后的危险,则是令暹罗军精神彻底垮掉的最后一击。
逃!离这些可怕的家伙越远越好!
“就这样完了?”窝罗翁在象背上有些痴呆,有些恐惧,在他的高度上,从佛郎机刚刚出现在进攻部队的侧后,他就意识到战局不妙,但是,还没有来得及等他做出调整,南中军便已经开始了大屠杀。
一直在担任预备队和侧翼警戒任务的刀盾兵们,终于得到了一个施展的机会,一个个右手挥动着四尺长的绝户刀,左手举着硬木包铁皮的盾牌,从南中军的两翼向暹罗军杀来。如同一头饥饿的野兽,转眼间便吞噬了几百暹罗军。
“大人,请大人上马!暂时回素林府城,从长计议!”一名亲将示意象奴命令大象跪倒,挥手命人牵过马来,“请大人上马!”
但是,此刻再走,还能够走得脱吗?
“大人有令!斩首一级者,赏竹牌一个!斩首sān_jí者,立刻编入大营新兵队!杀!”两翼的部族兵,在彭坤和洪差的鼓动和指挥下,如同一股末世的洪水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守汉自起兵之日起,便在南中军中规定,斩首一级赏银一两,如今更是涨到了斩首一级,赏银十两。但是,随着地盘的扩大和各个工场的投入生产,这个规定也悄悄的发生了变化。
最起码,在率师远征的凤凰营中,这个规定便成了斩首一级,依旧赏银十两,或者是代表赏赐十两银子的竹牌一枚,凭借这个竹牌,可以在随军商队中购买相当于一两银子的货色:铁锅、布匹、绸缎、盐、糖、刀斧等等不一而足。这样的赏格,在部族兵中顿时一片哗然。
“杀!”
“弃械跪地者不杀!”
“明国血脉者不杀!”
喊杀声与不杀声在战场上交汇。
“山田君,我们怎么办?”身上血污斑斑的津田又左卫门恐惧的看着冲来的部族兵浪头,他听到了这些短发纹身的家伙口中吆喝的是什么,他从心底不愿意变成这些蛮族的铁锅和其他奖品。
“我们死伤二百余人,已经不可能再打下去了!打白旗吧!我们向天朝大军投降。”
大明天启五年正月二十日,凤凰营主将王宝率部战于素林府,斩首八千,俘虏近三万。敌酋窝罗翁率部欲入素林府城,不料城中火起,有数百华人兵士起而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