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老郭要是敢拆我的台,我就让他死!”他咬牙切齿,随后道,“至于那个李频说的,你们有什么想法?”
左四看了王致桢一眼,见对方在沉思,只好自己先说:“我觉得,动不动得了他……”
左继兰摇了摇头:“他才刚来,又是秦嗣源的人,一时半会当然动不了!我也不是担心郭明礼,给他个胆子,他未必敢出粮,而且就算出粮,影响也有限。但是那个李频说,朝廷已经有动作,最近粮价忽然掉到三十两,真是他们干的?”
“粮价这东西,如今浮动本来就大,都是乱喊而已,也不是他说到了三十两就三十两的。不过前段时间……”王致桢开了口,皱眉想了想,“快立冬时,粮价是在涨的,现在忽然是掉了一下,那段时间,价格差点涨到四十两,市面上忽然有大批粮食进入,本来以为是一些不开眼的商贩,咱们顺口吞,结果那边一直有,吞了将近五千石,价格是三十七两四钱,然后价格就掉了。”
“三十七两四钱。”左继兰眨了眨眼睛,“吃进五千石,这里就是十多万两银子,如果现在真是三十两,也就是说我一下子亏了三万多两?”
“话也不是这么说。”王致桢道,“冬天到了,接下来一定是会涨的,说是三十两一石,外面的粮食也不多,咱们只要等着就行了。”
左继兰想了想:“若有人拿田地抵的,三十两就三十两,也行。”
“这个自然……这件事情,齐家应该也知道,二少,要不要找他们谈谈?”
“唔……也好。”
如此说着,第二天,几人与齐家的少爷齐方厚碰了个头。齐方厚身边的幕僚名叫徐迈,此人与王致桢类似,能在这种家族里当幕僚的,多半是精通各种事物的书生名士,双方一合计,倒是找到了共同点。
“前段时间,因为听说朝廷组织人过来卖粮,下面的人想探探虚实,第一批吞了四千石,第二批两千石,一共是六千石。”齐方厚道,“我不在乎钱,但总这样吞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先看了看,然后官府就放风,说粮价跌了。他们在用三十两往外卖,我估计不多,但不知道接下来有多少。”
徐迈在河东一带颇有文名,向来是羽扇纶巾,此时拿着扇子摇了摇:“看起来,他们背后有能人,很懂这个。”
“当官的能懂什么?”左继兰冷笑出来,“他们不就是找一批人出来杀了,然后再找一批人出来杀吗。这次倒没什么动静……”
“也杀了几个,但这次确实动静不大,所有动静,都在这粮价上了。所以说,那边有懂这个的人。”
徐迈扇子点了点,那边齐方厚笑道:“那,徐先生可有对策?”
“京城之中,能得人赏识的,多半也不简单,咱们暂时还没有查清楚,不可轻敌。”徐迈道,“不过以徐某所见,官场上的人提及经商,大多也都是想当然尔,骗骗那些京城大员而已。当然,不管事情是怎样,在河东一地,有左家齐家的财力,以在下的浅识与王兄的运筹能力,相信不管是谁,都在这上面讨不了好去,王兄你说呢?”
王致桢笑了笑:“先前是未曾重视,如今既然已经有了准备,不管是谁在后面……就教教他做人吧。”
片刻间,众人都笑了起来。
接下来,整个河东路的粮价,开始反扑过来。与此同时,对于郭明礼的事情,两边稍一合计,一条难缠的计策,便生了出来,不久之后,郭明礼回到家中,预备给李频一个危险的下马威。
京城,时间进入冬天了,宁毅在相府中忙碌着,每天这里通过密侦司的情报网归纳大量的情报与数据,同时将各种粮价波动的判断、应对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出去。此时的情报网络是有大量延迟和误差的,许多的事情,常常只能靠预判,宁毅也在修正着自己的步调。在他游刃有余有时候甚至边哼歌边做事的同时,目前正在给他搭手帮忙的闻人不二,则颇有些苦不堪言的感觉,往往被这些数据和判断弄晕,完全不明白他做出决定的依据。
但不久之后,他也渐渐看到了宁毅与半个国家屯粮士族交手的影子和波动。
十月初,对于他们来说,一切都还是相对平静的,因为交锋只发生在京城以外。而在这个开端里,由于宁毅对南北的插手,两边在意识到之后展开的反扑,都相当的激烈……
ps:本来说了凌晨的,但是这章太长,到现在了,我通宵没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起来。下一个凌晨如果有,算是意外之喜,如果没有,那是因为我确实要调作息了,而这章七千多字,就算两章啦。嗯,我没有断更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