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脸气闷,赵逊不由笑一声,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然後飞快在他颊边落下一吻,哄劝道:“别气别气,程跃也不是小孩子了,他的事情由他自己处理,他真处理不来你再去帮忙就行了。”
光天化日之下,胆敢调戏官爷大人的就只有咱们的赵大捕头了,虽然事後被狠狠瞪了一眼,也是心满意足啊。
“你根本不懂,程跃是我看著长大的,他的事就是我的事,看著一个人孤单,我能不急吗!”
也就比程跃年长个三岁,当年施手救了十五岁的程跃後便一直照顾收留他至今,老是嚷著什麽兄长如父,其实早把自己当程跃的爹的赵县令对他可是有严重的护犊心态啊。
看著这个三岁就当爹的赵县令,赵逊朝天空翻了翻白眼。
而说有急事跑出街门外面的程跃,思及不久前惊险的一幕脸色不由渐渐沈下。
看到小孩身处险境,他没有多想就冲过去护住他,可在看到小孩的娘时,心底不由一惊。
程跃记忆力不错,对见过的人总能过目不忘,他第一眼就认出那名女子是他曾见过一次面的郭蔷。再看看怀中和记忆里的那人六七分相象的小脸,他很快明白,他居然无意间救了他的孩子。
江府虽然只是个小县城,但来往通讯还是比较发达的,远在京城的事情都能一清二楚,更何况是几百里地外的安阳城的事情。因此,安阳城里最有名人物的宁景年的大小事情,一直待在江府县的程跃多少知道一些。
他知道了他娶了郭蔷,还生了个孩子,已经二岁半了,名字叫靖安。
已经不想去回忆乍闻这些事情时自己的复杂心态,自打定主意的那一刻起,程跃就没想过再回去,况且,宁景年的第一任妻子杜薇,早已是个死人。现在,他救了他的孩子,算是冥冥之中的一场未尽的缘分吧。
现在的他,只是程跃,江府县的一名小小的捕头。
不会也不可能,再出现在宁景年的面前。
话说另一头,郭蔷抱著靖安坐著马车一路朝姐姐家驶去,好不容易才哄得哭花了脸的靖安停下不哭,可眼瞅著就要到家门口了,小靖安又不安分了。
“娘娘、娘娘!”
衣袖被儿子的小手紧紧拽住,郭蔷赶紧低下头去看他。
“娘娘,石头不见了!”
小靖安又圆又亮的双眼噙著泪花,一手拽住的衣服,另一只又短又胖的小手高高举起,手中空空如也。
郭蔷松了一口气,原本还以为他是伤著哪了疼,原来只是一块小石子不见了,她用手帕给儿子拭泪,一边柔声道:“不见就不见了,娘回去给你个更好的。”
没曾想,小靖安嘴巴扁了扁,不依地又大声哭了出来:“我要石头,我要石头!”
这次不管郭蔷怎麽哄,儿子就是不肯罢休,无奈之下,她让坐在马车外头的丫环试著去找一找,自己带著儿子继续坐马车回去。
“好了,安儿,娘让水姐姐去找石头了,不哭了,乖。”
可是小靖安还是哭个不停,一个劲地喊著要石头,见他哭成这样,郭蔷心都揪疼了,打不得骂不得,只能紧紧抱住他。
“这孩子,不就一块小石子麽,怎麽宝贝成这样!”
小靖安双手紧紧拽住娘亲胸前的衣服,抽噎地哭著说:“……给爹的……安儿给爹的……呜呜……”
听得孩子童稚的话语,郭蔷的眼眶不禁渐渐泛红,双手更是用力地抱住他小小的身子。
马车没过多久便停了,郭蔷猜著是到了姐姐家,正要抱儿子下车时,只听得她从宁家带出来的车夫急急对她唤道:“二夫人,是主子,主子来了!”
郭蔷顿时怔住,回过神时,蓦地伸手一把揭开车帘,就怕是听错就怕会看错。
本来就不敢有任何的奢望,可当这人真的就出现在眼前时,所有都将被一点点消磨殆尽的期盼都慢慢融化为更热更激烈的情感,填满胸口梗塞咽喉,半晌只说得出一声包含千言万语的话:“相公……”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兮,赫兮晅兮,终不可谖兮。
犹记得初见,他白衣青袭,笑若皎光,眼若星辰,带著少年健朗的气息,如玉树挺拔,姗姗而来,就紧紧扣住了她的心,教她终不可谖兮、终不可谖兮!
现在,那日风神玉秀的少年郎,如今脱胎换骨,已是轩昂而立,面如冷玉,眼藏瀚海,一眼一语真知细灼,举手投足内敛深沈,更是让人心折,更是让人心折。
郭蔷花了好些力气,才能在他的凝视中有了下一步的动作,她先是低下头拍拍怀中儿子的小脑袋,含著几分喜悦道:“安儿,看,爹爹来接你了。”
靖安先是探出小脑袋,偷偷往身後瞄一眼,看见真的是自己的爹,哭红的眼睛先是亮了亮,又很快黯下,把脸更用力埋进娘亲胸前。
“安儿?”
郭蔷颇为意外,又推了下儿子胖呼呼的小身子,可他躲得更厉害。
一直负手立在外面的宁景年在这时终於淡淡开口说道:“娘叫我来接你们回去。”
很少能得他主动开口说话,郭蔷心中不由更是喜上几分,儿子的异样也有些顾不得了,赶紧抱他下车,来到丈夫跟前,轻声说:“我马上去收拾东西……那个,相公,你要不要到姐姐家里坐坐?”
宁景年不知道什麽时候来的,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马车就停在郭蔷姐姐家不远处,看样子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