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灌铸出与南含铁炮造型几乎一样的炮筒。但是当拉上城墙实战之后,镇南军的兵士们终于发现,尽管外形相似,即使居高临下,然而射程却仍然远远弱于南韩铁炮。不仅如此,准确度也降低许多,炮弹落地后也不会炸裂。
此战只需几个锋将率军轮番远程炮轰,主将根本无须出战。阎非璜便与金王爷骑马立于中军,看见士兵捧来的炮弹,说:“慕容锐钺以为买了我们一个技士就能造出铁炮,实在天真无邪啊!”
金王爷呵呵地笑:“他们哪里知道,里面的秘密,就连我这个王爷都无法知悉全貌,又怎会让一个工匠就掌握了。”
比如,要保持准确度,炮筒内壁要有螺旋的刻线;要让炮筒坚固能抗得住火药的爆炸,合金的配比也是一个秘方;就连炮弹,都有攻城破墙用的实心弹和内部填充炸药的广范围杀人弹。而这一些,都是各个不同的工匠所分别掌握的,不窥及全貌,怎能造出威力巨大的战争武器。
阎非璜说道:“大概傍晚前就能破城,如果对方不投降,紧接着是巷战。王爷,剩下的事情就不关我炮兵队的事了,但是那个出逃的技士,希望能由我来亲自处理。”
“你好似对此战的获胜不太高兴?”
“不是……只是,看见有人模仿我们的技术,十分讨厌。”他皱眉说道,心里还在想什么事情的样子。
金王爷也算习惯他这样了,就由着他去。而且事情果如阎非璜所料,的确再没有他的事。等到晚上,当城墙被攻破,丹州城城守终于率众投降,连巷战也免了。
阎非璜虽然是首席谋士,然而处理杂务政务,尤其是收拾战后残局这样的事情是不会揽在手里的。金王爷也乐得提拔上一大批能干的政务文吏。
渐渐被黑夜笼罩的丹州城里十分安静,除了有序的调兵声、接防交接声,就难听见平民的嘈杂。仿佛是一座死城,家家户户都房门紧闭,唯恐惹祸上身。
阎非璜一派平民打扮,但士兵人人都认得这个布衣谋士身后的亲卫装束,便轻易让他通过刚换防的重重岗哨。而他的目的地,也不过是城守衙门偏院里的大牢。
从大门进去,走下十几级阶梯,里面的光线越发昏暗。黑色好像被冰冻的浓墨,无声无息地压迫过来。唯一能让人感受到活气的就是极度潮湿而且冰凉的腥臭扑面而来。
阎非璜心情十分压抑。这样的环境他不曾久呆过,可以他是很幸运的,每一次置身于如此境地,除了救援友军之外,也就是审问敌人了。然而黄翎羽却在这样的地方,甚至可能是更恶劣的环境里被囚禁了将近一年。
不甘心的情绪,不论过了多久都无法消减。但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就算再后悔,也没有什么作用。
再下十几级阶梯,底下的声音越发清晰,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外,偶尔有囚犯因疼痛而发出的呻吟,再无其他声响。恐怕如果有人胆敢喊冤,立刻就会遭受一顿额外的毒打。
阎非璜前面自有典狱官毕恭毕敬地引路,来到一间囚室之外,监兵打开牢门,掌了火把进去,就见一个衣着还算整齐的人被五花大绑地丢在里面,嘴巴被布团塞得死紧,为防他吐出口,还用布条在头部紧紧绕了一圈。
“松开他,”阎非璜缓慢地说道,“的嘴。”
地上的瘦削中年子看到阎非璜出现时,神情紧张,憋得几乎脸泛青紫。听到他“松开他”时,难以置信地,却又是欣喜若狂地,眼睛发出感激的光芒。再到听他说“的嘴”时,又翻上怨毒的脸色。
“络霭,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擅长表演面部特技呐。”阎非璜仿佛见到了许久不见的老友,表情欣慰。
被松开嘴的络霭干渴得直咳嗽。自从城池被包围,丹州城新制作的炮筒不管用之后,他就被城守关押进此处的大牢。
他曾经是阎非璜的朋友,至少他曾是这样认为的。可是混了十几年下来,除了炮筒铸造的合金配比秘方之外,阎非璜再没有告诉他其他的关键技术。
“找到你希望的生活了吗?”阎非璜环视四周,腐败、肮脏、潮湿,他脸上带着嘲讽。
“‘败军之士’,何以言勇。金文广,我知道你是王爷面前的红人,要杀要剐就是一句话,何必再来折辱于我。”
“‘败军之士’?好一个败军之士!你拿什么败给我?你那些东西还不是从我这里得来的。你若是有自己所说的那么有勇气,为什么不自己发明几个东西,却盗窃了别人的成就向敌军投诚。真是好一个败军之士,不过是败军之贼而已。”
“你。”
“我是来看你最后一眼的,既然作出背叛之事,就应该知道我绝对不能容忍背叛者。过了这两日的休整,你就要面对全军接受审判和处罚。”
“审…判?”
“你还不知道,也对,是你‘投诚’之后的事。典参将向王爷提议,今后但凡叛军之罪,将接受全军伍长以上的集体审判,如果多数人认为你无罪,你就无罪了——真是个好事呢。希望你以前很有人缘…不过在经历了今日之战,伍长们都看见了丹州城竟然用你的大炮对付我们的铁炮,你最好从现在开始祈祷,表决出来的刑罚不要太过难堪。”
络霭冷汗开始往外冒。
一个亲卫兵从外面走过来,靴子的尖锐声响在走廊里格外突兀。阎非璜转回身,等到那人从门口进来,果然是金王爷派来的。那人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