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是要弃卒保帅,要自己做替身。可是这次他是心甘情愿地做这个替身。
他本来就是个容易感情用事的小人物,这一年多来,不管是利用也好,真情也罢,方天羽对他都算是不错,他也对这个大哥是有感情了。至于他是坏人还是好人,自己开始有意无意地忽略。
他这一路上想了很久,自己出身贫贱,想要出人头地本来就是难如登天的。
可是这些年来,认识了琛哥,又有了兄弟,也算见识过荣华富贵是怎么回事,已经是老天照顾。琛哥和方天羽都教会他很多事情,他们这些胸怀大志,能够翻云覆雨的人物,也许注定是需要有人为之陪衬烘托,乃至牺牲的。
向剑锋道:“哥,如果……以后要是有可能遇上周霆琛,你能不能替我跟他说声谢谢,若是没有他,向剑锋现在还是在浑浑噩噩地混日子。还有,我娘的坟就在上海公共墓地里,要是有可能,你能不能替我每年清明去上柱香?”
方天羽咬牙道:“周霆琛?老子可不想跟他打交道,你有话自己跟他说,上香也自己去!这么久了,才第一次喊我哥,婆婆妈妈的这是准备交代遗言是不是?”
向剑锋有点生气:“到底是谁婆婆妈妈?我也是糊涂了,上香你本来就该去的!方天羽,你让老段教我认字规矩,不就是在等这天么?现在怎么又矫情起来了?你快走,如果还顾念我是你兄弟,回去多花些钱快些赎我就是。不能的话,我也不会怪你,就当是我命苦好了。”
方天羽语塞。
正在这时,楼下突然有了动静,一辆卡车载了士兵过来,为首的是紧跟袁世凯身边的一名副官。
他十分年轻。一身军装穿得极不规整。跳下车后呢子大衣的领口大敞着,军靴上也沾着泥巴。
看了看眼前的豪宅,副官笑道:“就是这里?看来方天羽确实有些家底。”
汽车里有一人催促道:“明台!你是来抓人的,哪来这么多废话?!”
明台回头道:“我出场一次不容易,多说两句又怎么了?”
随后示意,带着十几人一起破门而入,上楼后一路搜查,见二楼书房的门是虚掩的,使个眼色,抬脚踹门,冲了进去。
只见方天羽慌张从桌下拿起枪瞄准,大概是见进来的人人数太多,又缓缓放下枪。
明台上前夺过他手中的银色勃朗宁,无赖一笑:“这样就对了,反正逃也逃不掉,还不如乖乖听话少吃点苦头。”
方天羽道:“你是什么人?袁大总统也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算哪根葱?!”
明台上下打量他:“没想到方局长还是一条汉子。走吧,就是奉大总统之令请您赴宴的。”做了个请的手势,众人齐刷刷后退一步,让出一条道来。
所谓赴宴,无非又是叫去威逼利诱一番而已。
方天羽慢吞吞取了衣架上的大衣礼帽,穿戴整齐才下了楼。明台在前头带路,他把两手都插在口袋中。两人脸上都没有紧张神色,又都是一副俊美的公子哥模样,若是忽略掉带枪的士兵,倒还真像两个富家公子结伴去赴宴。
楼下停了一辆卡车和一辆轿车,士兵却簇拥着方天羽上了那辆卡车,上车前,方天羽看了看明台,明台笑笑:“委屈方局长了!”
他自己去开轿车的门,车内那人却道:“坐卡车上去!”
明台撇嘴,只好也上了卡车。
军用卡车内四面漏风,明台裹紧了外套,硬是挤到了方天羽身边,两边坐满抗枪的士兵,车厢里一股怪味。路又颠簸。
走了一段,明台烟瘾上来,自己点了一根,又递给方天羽一根,方天羽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士兵,接过了烟卷,明台替他点了,方天羽深吸一口,便剧烈咳嗽起来。
明台看他快把肺咳出来的模样,大笑:“方局长难道不会抽烟么?哪有这么大口的!”
方天羽本想把烟卷恶狠狠扔在地上,听他这么说,便拿在手里任它这么燃着,再也没抽过一口。
又走了一段,卡车突然停了。天□□曙,方天羽发现自己身在郊外,身后的明台冷不防推了他一把,士兵一拥而上,将他两手绑了。
方天羽面朝黑黝黝的树林,听到身后士兵咔咔拉动枪拴的声音,转头一脸惊骇神色。
“住手!杀了他,袁大总统能饶了你?”
车里那人喝道。
明台笑笑:“他?他可管不着我。”举起枪试着瞄准。
那人下了车走到明台背后:“我呢?我能不能管得着你?”
明台歪着头继续瞄准:“让我想想看啊,我遗传了我爹的妻管严,等你嫁给我,我就事事都听你的!哎哟!”
头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个爆栗。
顾清明知道他喜欢胡说八道,却不料他连长官都敢开这种玩笑,青帮如今也是没人了么?到底是谁把这么没溜的派来的?!
他也不多跟明台废话,令人将方天羽重新推回车上,又对方天羽道:“袁大总统不但想要你的军火,还想要你的命,我们呢,只要军火。只要说出仓库地点,我就放了你。”
方天羽抬头冷笑:“现在说出来我还活得下去?顾清明我看上去很傻么?”
明台插嘴:“你想怎样?”
方天羽想了想,说:“把我平安送到大沽码头,我分给你们一半军火。”
顾清明说:“方天羽,我看上去很傻么?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袁大总统今晚邀你赴宴,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