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兰把这些都记下后,钟繇等人告辞离去。
他们要回郡府禀报文太守,得了文太守的批准后,荀贞才能领取。荀贞这次南下是冒了天大的风险的,文太守谅来不会在辎重上克扣他。
荀贞送走了他们,回到台上,辛瑷说道:“真没想到打仗竟这么费钱!咱们两千人,一个月就消耗这么多的粮秣钱财,钱竟达三四百万之多!”
荀贞说道:“可不是么?三四百万钱还算少的呢!本朝至今,西疆的羌人多次反乱,历年征羌,前后用钱三四百亿之巨,边民、将士死者不可胜数,并、凉二州因至虚耗。所以圣人说:乃知兵者为凶器,不得已而为之啊!”
干什么最费钱?打仗。干什么最来钱?还是打仗。
对今天的收获,荀贞还是很满意的,得粮秣数千石,得钱数百万,又得铠甲、军械、战马若干。
有了这些钱、物在手,此次南下击贼,或许不能大胜,但至少可以再把手下的新卒扩充一些了。
……
第四天的操练也是入夜方息。
归营吃过饭后,荀贞带上程偃、辛瑷等人开始今夜的巡营。
为了表示对陷阵屯的亲信和重视,今夜巡营,他特地叫上了刘邓和陷阵屯队率以上的军官。
刘邓遵从荀贞的昨夜的命令,今天组织屯中百人互相比试,或角抵、或负重、或手搏、或击剑、或投石拔距、或弄马盗骖。除了骑术不太好外,在余下的几项比试中,刘邓皆稳占第一,屯中士卒无论之前识与不识他的,一天下来,对他都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连着四天,荀贞晚睡早起,与士卒同甘共苦,老实说也累得不轻,依照顺序,先巡乐进曲,接着许仲曲,如此这般,半个时辰后巡到了文聘曲。
文聘在营门口相迎。
荀贞边往营中走,边笑问文聘:“仲业,这几天累不累?”
文聘精神抖擞,大声说道:“不累!”
“你这几天操练士卒,我一直都有在台上观看,练的不错。”
得了荀贞夸奖,文聘更是兴致高昂,他问道:“荀君,今我在场中操练时见钟功曹、王主簿他们来了,听说是与君商议辎重等事的?”
“不错。”
文聘不关心辎重,他关心的是何时南下,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南下?”
“府君给咱了五天时间,明天就是第五天了。待明天我检阅过全军后,后天就南下。”
“荀君,我有一事相求!”
“何事?”
“后天南下,让我这一曲做先锋吧!”文聘跃跃欲试。
荀贞笑道:“怎么?想夺个头功?”他拍了拍文聘的臂膀,说道,“这个事儿啊,我现在还不能答应你。”
文聘急了,问道:“为什么!”
“如果你这一曲能在明天的检阅中拿到第一,我就让你做这个先锋。”
“真的?荀君,我保证我这一曲定能在明日拿下第一!”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说说笑笑,一行人进了营内。新卒们操练了一天,很累,多已饭毕睡去。
荀贞叫诸人轻声慢步,一个帐篷一个帐篷地看过去,到了第五个帐篷时,帐中有两个新卒尚未睡,见荀贞来到,忙要起身跪迎。
荀贞按住他俩,小声说道:“别起来,别起来!他们都睡了,莫要再把他们吵醒。”
一个帐篷里住十个新卒。另外八人皆已睡着。
两个没睡的新卒一个四十多岁,一个二十出头。
荀贞巡营好几次了,对这些新卒虽不一定能叫上名字,但都有印象,打量他俩,笑问道:“你俩怎么还未就寝?”
年轻的新卒指着那个四十多岁的新卒说道:“他的‘不借’不合脚,脚上起了泡,睡不着。我不困,陪他说会儿话。”
“不借”就是草鞋。百姓穷,一双草鞋看的也很重,故给之取别名为“不借”。
荀贞“噢”了声,说道:“脚上起泡了?给我看看。”撩衣跪坐,坐到了那个四十多岁新卒的铺尾,伸手把他的脚拿在了手中。
这个新卒吓了一跳,急忙要抽脚,荀贞抓住,笑道:“怎么?还害羞?”
“不是,不是!小人脚脏,不敢污了君的贵手。”
“什么脚脏、什么贵手!这几天操练你们都辛苦了,……。”荀贞叫程偃把烛火凑近,借着烛光看这新卒的脚,果然起了水泡,就在脚拇指的侧边,他说道,“这水泡啊,不挑不行,挑开就不疼了。”新卒们睡的铺位是用干草铺成的,荀贞从中拣了根硬茅,将这个水泡挑开。
这个新卒“哎哟”轻叫一声,缩回了脚。
荀贞起身笑道:“怎么?疼?等会儿就不疼了!”招了招手,把文聘召至近前,吩咐说道,“去,打盆热水来,让他烫烫脚。”文聘应令待走,荀贞又把他叫住,说道,“士卒们操练一整天,累得很,回来营中最好有热水烫脚。”
文聘应道:“是!”
“阿偃,你传我军令下去:从明晚起,无论操练、行军,全军各曲每晚都必须要准备下热汤供军卒烫脚所用。”
“诺!”
“好了,你俩早点休息罢,明天还要操练,还要检阅。你们的曲长心气很高,想要在明天的检阅中夺得第一,你们可不要给他丢脸啊。”荀贞说笑了两句,带着辛瑷等人出了帐篷。
看着他离去,那个四十余岁的新卒叹了口气。
年轻的新卒羡慕地说道:“荀君多么尊贵的身份,亲自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