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如此,林简还是勉强憋出了一句话:“太子——前功尽弃,就不怕……外面的部队来算账?”
太子的冷笑随着精气的链接传来,直接在他的意识里回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说你以为服用过ba元素的就只有这么几个么……”
一语说完,林简只觉眼前光芒闪耀,一股无比灼热庞大的气流终于破关而入,直挺挺冲进了他的五脏六腑,而后精气在体内蓬然炸开,像岩浆一样涌入了他的四肢百骸。岩浆沿路灼烧侵蚀,烫熟了每一寸肌肤与每一寸血肉,简直像是利刃在寸寸凌迟。
林简简直已经痛得快发狂了,偏偏又发不出任何声音尖叫,只能无声无息的在岩浆里翻腾起伏,就像一颗火锅里的肉圆一样接受着超高温的洗礼,等待着高温散去或者自己被由里到外的煮熟。
他这么恍惚迷离的飘了大概几分钟,自觉从骨到肉都已经有了差不多八成熟。然后眼前一道亮光闪过,那些岩浆突然朝一个未知的出口汹涌奔去,四周的灼热滚烫随之减少。他闭了闭眼睛然后猛力睁开,正好看到一只熟悉不过的手臂,手掌恰恰按在自己头上。
“你疯了——”林简动弹不得,只能哑声怒斥:“异种精气再传效力只会翻倍,到时候冲突更加激烈,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苏洛在上面沉默以对,只是又用力紧了紧手掌。
“我说你快放开——”林简简直怒急攻心:“就这么传来传去毫无作用,只能一起死而已!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精气泄出去,你这是治标不治本!”
“说得好像林先生能‘治本’一样。”太子语带戏谑:“这种蛊虫花了苯猜大半年的时间,无数的财力物资,辛苦培养出来。如果被林先生这么轻易就给治了,那本事可也太不一般了。要我说不如且图当下,能松快多久是多久吧!”
说着他哈哈大笑,传来的精气陡然又增了一成,林简只觉手臂一烫,而后热气又迅速从天灵穴被导走,苏洛的手臂随之震动,似乎已经感受到了灼热的痛苦。他又惊又急,脱口道:“萧振衣呢?溜了?”
“我叫他走的。”苏洛立刻回答:“他说现在双方都是僵持状态,太子在传输完成前不会动他的‘容器’。蛊虫拦路他也不能立刻突破,而且就算突破了太子也可以随时以你为容器。听完后我就让他赶紧出去叫援兵——现在安全系统被仙气搞得严重老化,拦路的就只有皇太子的那个法术。与其在这里坐等变化,不如直接去做可以做的事,这边由我来拖下去。而且萧振衣走前也说……”
他犹豫了片刻。
“他说‘灵泉好像与ba元素联系很深。也许你没问题的。’”
他的语气里带了一丝迷惑。
事到如今,灵泉的事情显然已不能再隐瞒,林简终于决心开口,事实上也似乎没什么难以启齿的:“夏薇曾经带着我们几个去看过她的房子。在客厅里你遇到了被活化的灵泉水,然后——”
然后他说不出话来了,一股火辣辣的气流从手掌直灌而入,硬生生堵住了他的声带喉咙,剩下的话全成了语意不明的呃呃声,再也听不清楚一个字
太子的笑声遥遥传来,随之而来的是滚滚的热流。恍惚中仙乐再次响起,又在他们的头顶回荡。只是这一次它要清晰明了得多,就好像近在耳边。林简被困在原地,在水深火热中听这样清新脱俗的音乐,只觉得两眼都在发白发蒙,被冰火两重天折磨的都快要看到幻象了——比如说他已经能在模糊的视线里看到某些树与草的影子……
下一刻林简立刻醒悟了过来:这不是幻象也不是影子,这是即将成仙时天眼反馈过来仙境的影像!皇太子输过来的精气实在太多,在疯狂争斗折磨他们的五脏六腑时也在快速强化他们的元神,竟在无声中将他们推到了这个地步。林简又是恐惧又是好奇,既想看清楚这些朦胧的景物,偏偏脑子又越来越昏涨迷茫,几近不可抑制的走向昏迷。
他恍惚间听到太子得意的笑声,听到了精气在耳边流动争斗的嘶嘶声,当然,还有那越来越清晰的迎仙之乐,在耳边久久不去。也不知道是先成仙,还是先被精气逼死在窒息于滚烫中……
精气淹没了他,世俗的景物逐一从眼前消失淡化,他就好像站在了一张低像素的画卷里:前面是美不胜收见之忘俗的山水花草,但偏偏却朦胧得像是幻象,后面又是一片纯白的素色,简直就是没有调好色的系统界面。
他在里面漂浮着,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道家云:“恍兮惚兮,其中有道”,又形容得道后舍弃世俗,如“婴儿之未孩”。在成仙之前,凡人就是在这样朦胧空白的境界中忘去烦恼忧愁,乃至抛弃形体废置精神,由有而归向无。所谓为道日损,以致无为。按照道家的常理,林简应该在这里长久的漂浮,直到在纯白中抛弃世俗,自然而然融入到天上的山水仙境中——这种忘却不是失去,反而应该是获得,脱离形体后获得真正的自由。所以他竟提不出一点紧张与忧虑,甚至提不起一点不同于寻常的感情。他只知道在原地沉浮飘荡,在飘荡中渐渐坐忘……
但坐忘了好像仅仅只有一刹那,绚丽的彩光就撕裂了纯白与幻象,他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