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还是不动。突然一只手摸上我的额头,那手很凉,我不觉颤了一下,当然方微舟会察觉了。我睁开眼,对上他的目光,一时有点好像畏惧他会发难。其实他就是发难又怎样,我也该照单全收。
方微掉头走开。他去拉开窗帘,又开窗,外面晨光雪亮。他走回来,坐到我这里的床沿,道:“不舒服的话,还是不去上班吧,我到公司后帮你请假。”
这口气仿佛又温柔了起来,我一时好像不能理解地看着他。他道:“我弄点吃的,等一下我出门后,你可以起来就吃一点,记得吃药。”又说:“中午没事我会回来一趟,到时候还是不舒服的话,我们去医院。”
说的这两句话间,他的神色也非常好。仿佛昨晚的冷待是错觉,又根本没有发生我出轨的事情。我顿了顿:“我想再睡个半天就好了吧,应该不用到医院去。”
方微舟不同意:“医师说你有脑震荡的情形,假如症状没有缓解,去医院。”他伸手理了理我的头发,就起身走开了。
没有多久,方微舟出门到公司去了。卧室里慢慢更敞亮起来,光线照过来,热并不热,可非常刺眼,我却没有精力爬起来重新拉下窗帘,只管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到处都是静悄悄的,这一阵安静仿佛有形,不断膨胀放大,压迫下来,我感到快要透不过气了,可依旧不动。变成了这个样子,原因清楚不过,可是这时非常抵抗去回想。我整个人埋进被窝,只管发呆。很快就睡着了。睡得不好,没有作梦,或者作了梦也不知道,整个胡里胡涂的。不知道多久过去,我猛地醒来,却呆呆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跳非常快。
我感到不能够再这样昏昏沉沉下去,也因为饿了,就爬起来,只是在床沿坐了半天,也还是有点恍惚,不过头昏倒是好了很多。我看看时间,已经快要中午了。照进来的光线现在整个移到了卧室的另外半边,还是明亮,望出去,天气真正非常好。只是那舒适的明朗完全不能够感染到我。这里是一整个乌云密布,灰茫茫的朝头盖下来。简直不愿意再待在这一个空间里,我起身出去。
刚刚到客厅,就听见手机铃声。也不难找到手机,就在茶几上。当然是我的手机,有谁打了电话过来。我凑过去,刚刚看见来电的名字,马上接了。或者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快接起来,方微舟的声音听起来仿佛不太确定似的。
“萧渔?”
我忙答应:“嗯。”
方微舟道:“我以为你还在睡。”很普通的一句话,可口气却陡然冷淡下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紧张起来,连忙解释:“刚刚爬起来了,走到客厅就听见手机响了。”
方微舟静了一下,转口:“还头昏吗?”
我顿了顿,说:“好多了。”
方微舟道:“现在才起来,那早上的药就没有吃了。”又道:“算了,等一下我们去一趟医院,重新拿过药吧。”就提了一间医院的名字:“我问过许医师,那里的脑神经内科还不错,有一个郑医师很好。许医师先帮忙挂号了,下午我们可以直接过去看。”
那许医师是我们总是去看病的诊所找的医师,以前在大的医院里也是那方面一向专业的名医,后来出来开业,病人非常多。他与方微舟的关系很不错。当初认识方微舟不久,有一天我生病了,方微舟亲自带我去他那里看病。以后有需要就固定去那里了,通常也会一个人去。许医师当然知道我这个人,但不清楚我与方微舟真正关系。这时听见方微舟这样说,虽然不觉得需要,可一时很不敢推拒。
方微舟马上就能回来了。他让我在家里等他,我只是答应。电话挂掉后,我还拿着手机看了半天,感觉非常犹豫起来,当然是绝对不会再与徐征发生什么,可是当天把话说的明明白白了,他又打电话,正是在车祸后各方面混乱的情形,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最后我没有打电话过去问。
我把餐桌上那顿早饭收拾掉了,没有吃,也是因为突然就没有了胃口。今天的早饭和以往没有不同,还是简单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子,方微舟便到家了。他带了吃的回来,本来也已经中午了,他从公司直接出来也不见得吃过饭了。我去坐下陪着他吃,他也让我吃一点,我就吃了两口。这之间他与我说话的口吻不冷不热,也是他向来的脾气,没有什么。可是今天分外感到彼此之间沉默时那空白的重量,感到非常难忍,明明还是与他这样地相处,却没有办法自在。
然而这局面也是我亲手造成。在我们之间做错的人不是他。
吃饭的时候,谈到了我请假的事,方微舟出面处理,当然没有问题。只是会不会引起特别的注意,就不知道了。方微舟也好像不在意。说到了这方面,免不了要谈起今天公司的一两件事,可是在平常我们的相处,公事方面时常避讳,谈了两句,自然而然会说起别的事,只是今天这样面对面,好像说什么也都是干巴巴的。大概也觉得这样的谈话不太有滋味,方微舟就沉默了。他不说话,我也感到不便主动说什么。一顿饭吃的非常不痛快。
收拾了以后,方微舟开车带我到医院去。
医院是最无关景气好坏的一个生意总是兴隆的地方,普通上班的时间,还是满满地等待看病的人,等着进去停车场的车子在今天也还是排了一整列。我们等了一会儿,终于能够进去。这停车场不小,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