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地断了说话。我与洪经理马上站起来,一齐打了招呼。他敷衍似的点了头,却不进来,又与方微舟低低说了一句,走开了。
方微舟神气淡淡的,回头让女秘书帮忙倒茶过来,顺手关了门。他让我与洪经理坐下,不多拉扯别的,径说起重点。也没有说的太久,确定几个重点结束了。洪经理马上起来,仿佛等不及要离开,其实这期间他一直很紧张的样子,即使冬天室内还是开空调,非常凉快,短短十几分钟,说几句话而已,竟满头大汗。
不怪洪经理忐忑,他与方微舟真正共事不超过一个月。他在月前才调换到总公司,他现在的位子本来有位张经理,突然调令下来,人就到何晋成那边做事了。这里的空缺,也不拉拔底下的谁上去,倒要另外从外面调进来。虽然各方面资历来看,洪经理倒也名符其实。
这事先完全没有过招呼,方微舟倒好像也没有微词。大概洪经理很有点感到被迫夹在中间的惶恐,通常面对方微舟都是战战兢兢。我看他频频抹额头,实在好笑。方微舟也不是喜怒无常,故意找麻烦的人。
也没有话说了,洪经理就离开了。我也要回去,整理着东西。方微舟还坐在沙发上,他倾向前去拿茶几上的烟盒,一面轻咳了两声。我注意了一下门口,刚刚洪经理出去没有把门关好,虚虚掩住,隐约能够听见外面的女秘书做事的动静。
我没有忍住开口:“都咳起来了,还抽烟。”
方微舟不搭腔,也仍旧从烟盒里倒出烟,打火点了。他抽了一口,对我望了望。那神态简直不知道怎么说,非常故意似的。我一时有点好气。
我道:“在办公室里就别抽了,味道太重了。”
方微舟不以为忤:“没事,不会引起警报,还有老何,他可抽得比我多了。”
说的老何是何晋成。到今天想不到还能够听见方微舟这么称他,仿佛两人之间还是很好。通常我并不能看明白方微舟心里的打算,这方面更是了。我也不问,他自有他的谋划,也是因为心里隐约感到需要避嫌疑。
我刚刚要说点什么,听见他又咳了声,便作罢,去给他倒茶。端来的时候就不够烫,这茶已经凉了,我犹豫着要不要叫他的女秘书换过。通常也并没有什么,然而我自知与方微舟私下关系的不同,使唤起来不免好像要有点别扭。
方微舟道:“这茶有点苦了,不要喝了。”
我便不倒给他了,却道:“我倒是喝不出来。”又说:“喉咙不舒服的话,多喝点水吧。”
方微舟没说话,倒是找出烟灰缸灭烟,也站起来。我看他去办公桌前,好像要做事的样子,不多待了要走。他叫住我:“今天你们几点钟碰面?”
我站在门口,留心了一下外头,并没有看见女秘书。我回头道:“差不多七点吧。”
他问起地点。昨天我没有主动详说,因为在他一向不喜欢我去的地方——小兵约在酒吧,不是一般餐厅,大概有点怕场面会尴尬。我这时还是要说。
方微舟倒是没有不高兴的样子。他道:“少喝一点。”
我道:“嗯。”
他朝我看,声音低了一点,神气倒是没有那么淡:“我那边结束后给你电话。”
我对他笑了笑,说好。
到下班前半小时,办公位子上的每个人全部一副沉不住气的样子了,大家并不注意做事,随意闲谈着,慢慢地有人开始收拾起来。捱到钟点,上头的还没有动静,底下先一个大胆的起头走了,大家也纷纷溜掉。剩下的不过装腔作势,没几下子也走了。过道上渐渐没有什么动静,再没有多久的时候,我也离开公司,走之前并不另外给方微舟电话,整个下午以后也没有多注意他忙碌的情形。也说不定他更早就走了。
我驱车回去,换了衣服又出门。时间还早,没有特地叫车,也正好搭上了一部公车。刚刚路上已经有点壅塞的苗头,这时真正堵了起来,宽阔的马路看上去都是一部部的车,高的矮的,车底的排气管口的烟抖抖簌簌的,远远地一片氤氲白雾似的,真正是冬日里的一种萧索之感。然而事实到处生机勃勃,街边的霓虹灯影下是一个又一个的人,喇叭尖锐地鸣叫穿梭在这列车龙之间。车子停停走走,在一个大广场附近的站停下,大多人都在这里下了车。我也下车,这次见面的酒吧就在附近的商场内,十楼,占据整个楼层的一半,非常醒目。是唐立刚特地打电话提到的新开的店,刚刚我才想了起来。
上去就看到了,设计非常花俏的门面,还是唐立刚向来特殊的美感。我不太想碰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感到有点怕应付。他一个最热情的人,好像没有谁不是朋友,照理不会讨厌,然而交情不到,谈着两句有时也觉得很烦起来。又出于他总是三番两次有目的性地要我找方微舟他们过来捧场。
其实唐立刚今天也并不一定出现在这里。我先没有进去,在外面打电话给小兵。刚刚听见那头响起两声,突然有谁拍了我的肩膀。我马上挂掉电话,掉过头去,倒要一愣。唐立刚倒是对着我笑起来。
我顿了顿,马上堆起笑:“咦,这么巧,你也来这里玩?”
唐立刚笑道:“这是我的店,上次不是告诉过你。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
也不等我回答,就搭了我的肩膀,带着我往里头去。走到柜台那里,他才松开我。在那柜台后的服务生都认得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