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照实说,我敷衍几句。看他要说话,我抢在前面:“晚上的药你吃了没有?”
方微舟道:“吃了。”看看我,隐约地笑:“不敢不吃。”
我忍不住要笑了。我道:“吃了就好。”
方微舟也笑了起来。他的一只手探过来,拉起我的手握住。那手有点冰凉,我一时好像要颤抖起来。我去握紧了几下。
他朝我看来:“回去了。”
我点了点头:“嗯。”
回去后都很累了,收拾后就去睡,也没有问起陆江到家里的情形。然而我也不太想知道他们谈公事之余又说什么。大概他们都在客厅说话,茶几上有两只喝茶的杯子,烟灰缸内积了烟蒂,沙发留下一点坐过的痕迹,那靠枕集中堆到一边去了,乱七八糟的。
餐厅及厨房倒是干净整齐。陆江买了吃的来,不免要用盘子碗筷,倒不见堆在水槽里。通常方微舟习惯马上清洗起来,不过他是病人,又谈事情,不一定特地做。虽然他后来特地出来找我。昨晚回去,卧室的门是关了起来,只要有人来,方微舟会这样做。不过陆江来一趟,还为了探病,不见得立刻谈起事情,然而跟着进到卧室里,似乎也不得体。也不像陆江那个人会做的事。我当然并不是疑心什么。
早上起来后,方微舟的病好多了。倒是我有点感冒的征兆,一早起来头非常痛。方微舟同意我多请一天假,我却不愿意,拿他的一副药吃了应付。
早上方微舟有个会议,他先出门去,我耽搁了一下子才走。车子还没有开出去,手机响了。我看一眼,并不接。打来的人不依不饶,整个路上没完没了。我干脆静音,还是打过来。我完全不去理会,到公司开始忙以后,就更不注意。
昨天临时请假,该做的事一件不少,今天又多了更多。我处理着,过来说事情的同部门的人见到我,先要慰问几句,简直尴尬。怪我用了向来方便的借口,当然不是告诉方微舟的那个,是说我自己,肠胃炎,怕不相信,当时说去医院急诊了。好在公司请病假不指定哪家医院的证明。
中午的时候,部门聚餐,在这儿的两个实习生快要走了,是早早说定的事,餐厅也订好了。因我昨天说肠胃炎,几个人犹豫着改期,派代表来问我。是周榕俊,他道:“经理,不然改天好了,你这样子怎么吃饭?”
我面不改色:“我怎么不能吃饭,该吃该喝,一样不漏。”
周榕俊道:“经理,我觉得肠胃炎还是吃清淡一点。”
我忍着心虚:“真的不要紧,不要改了,以后也不一定有时间。”
听见我说,周榕俊不再多说下去。他出去告诉其他人了,我起身穿外衣,看见桌上的手机画面亮了起来。又是来电,同样的人。我想着不能再这样下去,接了:“喂?”
徐征的声音马上响起来:“萧渔。”
我朝门口望了望,刚刚周榕俊出去时没有把门关好,这时虚掩着而已。我略低下声量:“你到底想做什么?”
徐征口吻平静:“那你到底怕什么?难道我会吃了你,还是把你怎么样?萧渔,我们之间总是好过,你单方面切断关系,我连不高兴的权利也没有?你连几句话的时间都不能给我?”
我道:“本来我们之间就不应该了。我知道,我私自做好决定,你心里不痛快,但就这样结束了吧。”
徐征只道:“关玮去找过你是不是?”
我不说话。有人敲了门,顺势推开进来,还是周榕俊,大概来喊我一块去餐厅了。他张嘴要喊,发现我在讲电话,像是顿了顿。我示意他跟其他人先走。他点了头,再度离开,这次门关好了。
徐征这时又道:“萧渔,告诉我,你怎么想?”
当天关玮的话,我当然没有忘记过,也是因为感到太震动,可不是为了他们之间的开放关系,而是关玮见到我之前,已经知道了我与徐征的事。想起来,我又能感觉到当下的我的难堪,以及关玮那话里的为了爱的不得已。我心头堵了起来。
我道:“我什么也没有想,真的,就这样吧。”
徐征安静了一下子,他道:“我懂了。”马上又说:“我还是想当面谈几句——你也不用紧张,谈话而已,这样都不行?”
简直想不到徐征会这样难缠。可见面谈话后,一了百了也好。我答应了,就说定礼拜五的晚上见面,终于结束通话。我不去猜想他可能要说什么,马上收起手机,穿好外衣出去。
迎面看见陆江带着一个新面孔的男孩子走来。我略停下,朝他打招呼:“陆总监。”
陆江点了点头,“去吃饭?”看我点头,掉过脸去向身后的人介绍:“这个是我那里新来的实习生,这是萧经理。”
那实习生向我点头。我笑笑,就走过去。突然听见陆江叫住我。我顿了顿,掉回头去问:“有事吗?”
陆江站着看我,道:“没什么,听见说你昨天也不舒服请假?”
我笑了笑道:“是啊,昨天肚子有点怪。咦,这意思是还有谁也请假了?”
陆江道:“你们方总。”
我装傻道:“是吗?方总怎么了?早上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他。”
陆江道:“感冒吧。”顿了顿:“我听见说你们住在同个小区大楼,你不知道?”
我面不改色地道:“昨天我去过医院后也没有出门。”又补了句:“我们也并不常碰见。”
陆江听了,略略点头。也不知道想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