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冰帝讲堂,下午三点。”
“明白了。”忍足迟疑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而在道别时他又勾起嘴角笑了笑,“既然这样,那小凉你现在可欠着我一次出游的机会哦。欢迎随时补偿。”
藤川凉扶额:“忍足,不要自作主张!”
尽管嘴上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但藤川凉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忍足的反常。那样奇怪的,欲言又止的表情,像是在期待,又像是竭力要把什么隐瞒。这些天来她所认识的忍足总是能轻易看透别人的内心,对自己的一切则包裹在重重防备之下,因此这样的表情,还是第一次见到。
胡思乱想间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在下午时分来到讲堂后台的准备室,直到见到了半天未见的迹部和茧,直到国立音大的前辈们从准备室大门鱼贯而入,藤川凉才终于回过神来,连忙迎上去向他们问好。迹部与国立音大的领队礼节性地客套时,其余在场的学生会成员们则饶有兴致地猜测表演者手中的乐器。“那边的盒子里是单簧管……这个一定是大提琴。”他们隔着乐器盒小声讨论。藤川凉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视线忽然扫过人群中那张不久前才见过的脸孔。她惊讶地张开嘴,正犹豫着是否要主动打招呼,这时对方显然也发现了她的存在。
“哈,是凉啊,又见面了。”鹰司圣美穿过人群向她走来,手里的小提琴盒格外醒目。
“好久不见,鹰司学姐。”
“愿意的话就叫我圣美吧。”鹰司莞尔,“原来凉是冰帝的学生,真巧。”
“嗯,是啊。”
她们随便寒暄了几句,在这期间外面会场的声音已经渐渐嘈杂起来,观众入场,离演出开始已经不到半个小时。那之后管弦乐队便被集中到一起进行最后的调试。藤川凉远远看见鹰司圣美用下巴抵住搁在肩上的小提琴,举起琴弓随意拉了几下,悠扬的旋律顷刻流了出来。
“你们认识?”身边有人推了推她小声询问。
“算是吧……”藤川凉含混回答,“她真是厉害。”
“那是当然,”沉默许久的茧忽然开了口,“鹰司学姐她,从入学起可就是首席了哦。”
而在一个舞台之隔的观众席一角,忍足已经坐在那里。他将手肘搁在坐椅扶手上,用手背托住下巴,任凭边上的向日宍户吵吵嚷嚷,依旧是从入场起便一言不发。讲堂内的灯光还没有熄灭,大片灯光从头顶上落下来,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刻下明暗。就在刚才,他在布告栏边仔细阅读了那张关于演奏会的海报,并如愿在显眼的位置看见了料想中的那个名字。
『鹰司圣美』。
其实从到东京的第一天起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说是曾经期待也不为过。
有人说,未来总会变得平淡,因为不平静的都已经过去。但对忍足而言,那些在记忆里挥之不去的片段,却偏偏守候在道路的前方,等着在未来的某一天破土而出,喧嚣四起。
而那个声音也正在脑海中徘徊。低沉的,温柔的,悲伤的,甚至绝望的。
——“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