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的景娴因为皇帝微服出巡和冷眼自己生病一事,在感伤、惶急和愤恨之下定了决心,却不知外面因为三阿哥永璋一事闹翻了天。
因一神奇出现的灵药,濒危的三阿哥永璋身体突然好转,惊动了不少人,虽然三阿哥无宠无势,众人对他无感,但若谁能得到这样的灵丹妙药,那是天大的福分和机缘,人都怕死,身具高位的更是如此,珍稀药材就多的是人趋之若鹜,千金以求,何况起死回生的灵药!
于是宗亲贵戚,王公大臣都派人前去探访,可惜谁也不知灵药来由,只听说那天太监小林子发现三阿哥昏迷,急招太医,结果发现三阿哥大好了,只是手中握着一不知哪来的凝脂玉瓶,内有些许灵药残余,后经多位太医仔细查究,却什么也没发现,只说那当是仙丹妙药,太医院现有的国手是配不出来的,而清醒后的三阿哥对此懵懂,丝毫不知内情。
不过众人倒也没有怀疑他,毕竟他的落魄,和一天天加重的病情是都看在眼里,而且三阿哥府也没这样的财力去交好或招来什么圣手神医,否则何至于落到被皇帝厌弃,苍凉等死的地步!有些人心底暗自嘀咕,莫不是哪路神仙显灵,突发善心?随后显灵之说甚嚣尘上,京城一时拜佛祭祀更是心诚了几分。
养心殿内,乾隆也是第一时间听闻此事,放下御笔,难得沉默了会,他并非当真无情到对自己亲生儿子置之不理,纯贵妃薨后他才知道永璋原来病得这样厉害,今年年初他的脉案呈报到他面前时,上面写的生机断绝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只是到底经历了多次儿子早夭,他已经不再那样的伤痛了,何况这个儿子,从出宫开府就很少出现在他面前,就算见到也是低头不语,甚至不敢和对上自己的视线,让他仅有的一点愧疚全都转为失望恼火,只是一次怒斥,就一蹶不振!
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突然好转了,在反复确认永璋府上未曾有外面求医或其他动作后,猜忌淡了下去,又暗想莫非爱新觉罗家的祖先忧心他这几年接连丧子,因此特地赐福与他?对于骂废这个儿子,他也是有些许愧疚心疼的!
若当真如此,为何只是赐福永璋呢,他夭折的儿子可不少,最近的还有个小十四呢?会不会上天对自己薄待永璋有什么不满,毕竟永璋的处境,和自己的冷眼是分不开的,所以上天怜悯他。而特别是调查此事的一些意外发现,让乾隆更是恼火,先头那点细微的不快也就散了!
不管怎么说,儿子能活下来总是好事,因此乾隆说不出是欢喜、庆幸还是感叹,不管如何,到底永璋得了上天垂怜,甚至为了这一点,他今后愿意纵容他一些,吩咐吴书来挑选些实用的补品用具亲自送去。
两天后,永璋痊愈进宫请安谢恩,这是乾隆这么多年来首次端详这个被他厌弃了的儿子,隐在蓝白色长袍下消瘦修长的身子,温润腼腆的笑脸,秀气精致的眉眼和纯贵妃很像,清澈的黑眸,看向他时仍带着濡慕敬仰,不由叹息一声,当时的迁怒,毁了大儿子,这个儿子,以后多疼一点吧!
想到这次因为调查灵药一事,才发现自己这个儿子居然备受欺凌,尤其是纯贵妃逝后,奴才居然也敢欺主,不尽心伺候也就罢了,还敢偷扣份例,挪盗财物,一个阿哥府,竟然只有一个贴身小太监每日照顾病重的阿哥,简直岂有此理!虽然好一顿发作,重新让内务府派人伺候,府上不能没有女主人,想到永璋唯一的侧福晋也没了,稚子早夭,福晋还是得早点娶了,之前因为永璋一直卧病,婚事拖着,现在既然痊愈,事情也该办了。
“大婚?可是……”永璋惊讶抬头,忙又惶然垂首,嗫嚅着不安道:“儿臣还要为额娘守孝,儿臣……”纯贵妃才过世几个月,他作为亲子,本该守孝二十七个月,何况府里新来的管家还算尽心,这几天看着,管理的也是井井有条的,他对于大婚并不期待。
乾隆皱眉,又有些尴尬,他压根忘了这茬,握拳在嘴边虚咳一声,站起身从御座上下来,沉思了会,抬头见永璋不安的盯着地面,安抚的拍了下:“你说的也是,只是这都快十八年了,人家姑娘也不能一直等着,总得给个交代……”
永璋脸一红,又听乾隆续道:“那就先不成亲,不过至少也得把她接进京来,前几年你病重,这事一直搁着,也没给个准信,现在你大好了,再不去说不定还以为朕要毁约呢,你亲自去,也是诚意!明天就出发吧!”
“儿臣遵旨!”永璋心头一喜,倒没想到皇阿玛会同意他出京,连忙躬身领旨,他长这么大,在京城都很少逛过,出京更是稀少,只是小时候有过两次随驾围场,这次是单独出门,心里很是期待,而且未婚妻居于扬州,那更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去处。
乾隆此意本也有让他散心的意思,看他一脸掩饰不住的欢喜,也是高兴,脸色更是和缓了些,吩咐吴书来挑选几名御前侍卫护送,又对永璋说:“你去坤宁宫请安,顺便让皇后替你未来福晋准备一下,跪安吧!”
虽然凤印是在令妃手里,只是毕竟永璋要娶的是嫡福晋,总不好直接越了皇后去,何况,永璋的事,皇后还是比较用心的!而令妃,乾隆眉头一拧,这次永璋府里的糟心事,虽说是内务府管理不善,他虽心中不悦倒也不至于迁怒,到底永璋有错在先,内务府碍于自己当初的怒火,也确实不会用心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