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柳瑛叹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总算理解以前老爸夜夜笙歌满身酒气的无奈,而她心脏病加重前做的是国际贸易工作,平素以电话传真电子邮件联络,国外客户甚少到国内来,所以酒场的种种规则她全然不懂,也不知如何圆滑婉转,况且面前这几人皆是精于此道,即便周旋亦无用处,只得认命的每个人单独敬了一杯。本身这个身体酒量就奇差无比,三杯三来,头已是晕乎起来。
有酒无乐自然不欢,千月招了舞怜来助兴,六个年轻男子,身穿大红纱手持翠折扇,随着音曲翩翩起舞,转身抬腿下腰扭臀,动作整齐配合默契,肢体柔软的堪比体c运动员,倘若忽视那张脸的话倒也赏心悦目。
柳瑛眼神飘忽,生怕一不小心将目光定格别个脸上而浪费了这上好的酒菜,便转头同千月闲谈,千月见她对歌舞似是不喜,不禁皱了皱眉头,千月阁的怜人班自然是京城最好的,连乐曲造诣极高的太皇夫都挑不出毛病,却让她避犹不及,不禁定定的看了她一会,轻笑道:“既然这歌舞入不了柳小姐的眼,莲月,你来抚琴一曲吧……免得回头三小姐怪我招待不周怠慢了她的贵客。”
“是。”莲月起身,接过秋霜递来的古琴,在边上水盆里净了手,又燃上一支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柳瑛:“不知柳小姐可有钟意的曲子?”柳瑛忙回答:“柳瑛乃粗人,哪里晓得有什么曲子,能听得莲月抚琴已是欣慰,公子尽管随意。”
她又转向身侧的千月,低头轻声道:“其实,舞跳的很好,只是觉得那几位公子衣着过于暴露,柳瑛虽是粗人,但自幼家母管教甚严,非礼勿视的道理总还懂些。且,他们妆容委实有些骇人……”
“柳小姐说笑了,我千月阁乃青楼之地,倘若众多公子作闺阁男儿打扮,怕是要沦落到沿街乞讨的境地。”千月半是嘲弄的一笑,瞥了她一眼,心思一转,又道:“听闻苏家公子自幼行事酷似女子,想必是不爱涂脂抹粉的,柳小姐与他新婚燕尔,诸如百般看在眼里皆是欢喜,其他的自然再也无法看顺眼。”
“大抵是如此吧。”柳瑛点头赞同,不愿深入纠葛这个问题,毕竟自己来自未来,这种类型的男子大概只有同性恋的人才会欣赏。
莲月已经开始抚弄琴弦,琴声时而如空谷黄莺般婉转,时而如水落寒潭般清脆,听来颇为悦耳,柳瑛边听边端着酒杯,听到入迷处不知不觉中几杯酒又下到肚子里,一曲结束,莲月站起身扯着裙子行了个礼,她连忙拍手赞叹:“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呀,莲月公子果然不负盛名。”
莲月矜持一笑,抬眼看向千月,恭敬道:“柳小姐缪赞了,比起莲月的老师,莲月自愧不如。”
或许因为年纪阅历关系,莲月的琴声欢快悠扬,却少了很多韵味,如果换作是千月,经年沉淀下来的种种,弹出的琴声会更让人沉醉,柳瑛有些期待的看向他,千月脸上涌出一抹哀伤,却又很快消失不见,低垂了眼,笑道:“前几年不甚伤了手腕,如今再也抚不得琴,莲月也不必过谦,如今你的琴艺已是举世无双。”
“真是可惜……”柳瑛惋惜的咂咂嘴,千月轻笑不语,一仰头干掉了杯里的酒。
“就是。”谢芳尘把莲月搂到怀里,抿了口酒渡给他,暧昧道:“我可舍不得让你抚琴给别人听,以后谁让你抚琴都不要理。”莲月羞红了脸,在她怀里左挣又扎,她手上一用力,便将他抱到了腿上,一只手扣住他后脑勺掠夺着鲜嫩的唇,一手从他肩头滑到背上轻轻抚摸,莲月一会便被吻的气喘吁吁浑身瘫软。
柳瑛别开目光,用力咳嗽一声表示不满,谢芳尘抬起头,一双写满眸子里yù_wàng之色,朝她眨眨眼,笑道:“小瑛瑛,春宵苦短,小妹先行一步了。”将莲月打横一抱,拐进了内室,接着传来清脆的帷幔拉扯声。
这个谢芳尘还真是放的开……屋里只剩柳瑛跟千月两人,她顿觉有些尴尬,连忙站起身准备告辞,结果一阵眩晕传来她站立不稳倒在地毯上,胃里汹涌澎湃的厉害,千月忙起身将她扶回座位上,好笑道:“当真是醉了?”
柳瑛手捂额头,只觉昏沉的厉害,抬眼朝千月看去,感觉三个白色身影在脸前晃,浑身热意上涌,言语也不利索起来:“让,让阁主见笑了……”
“呵呵。”千月轻笑,在青楼待了这么些年,酒鬼见的不少,如她这般安静的也算难得,于是出门叫人倒了杯浓茶来,塞到她手里,安慰道:“喝杯茶醒醒酒再走不迟,也怪千月不好……实是没想到小姐酒量如此不顶事。”
一大杯茶灌下去丝毫未见效果,眼前金星乱冒四肢也不听使唤,支着的胳膊再也撑不住头,一下趴到桌上,任凭千月怎么唤都不应声,恰好这时秋霜敲门进来,凑到他耳边叽咕了一番,千月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吩咐道:“陆三娘的关门弟子,哪里有人拦的住?让她们都撤了吧,放人进来。”
第7章
因千月阁不招待男客,苏昕络带着青竹蓝烟到的时候自然被守门的护院拦住,他满脸怒气眼神冰冷彻骨,手里宝剑在灯笼的照s下幽幽发着寒光,几个高大粗壮的女子愣是被骇的倒退几步,所幸在惨案发生之前秋霜就带着阁主的命令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