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韩熵戟,这个镇国公的堂弟,老镇国公的侄子,却从来没上过战场,在别人的眼里,好像他是凭借着大长公主的裙带关系才在先帝跟前讨了个见不得光的差事,又借着韩家的盖世功勋才得以封侯。
却极少有人知道,其实论武艺工夫,韩熵戟从来不在那两个堂哥之下,甚至更胜他们一筹。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替景隆皇帝暗中做一些事情,他的才华武艺鲜少有人见到罢了。
我有昆吾剑,求趋夫子庭。
白虹时切玉,紫气夜干星。
锷上芙蓉动,匣中霜雪明。
倚天持报国,画地取雄名。
浑厚的剑气随着老将一个利索的收势而华光敛尽,原本汹涌的肃杀之气消于无形,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温暖的火烤着钢叉上的羔羊,红泥小炉上暖着酒,酒气肉香随夜风散开,飘进每个人的心肺之中,勾引着大家的蠢蠢欲动。
“好!”宁侯卫章第一个叫好。
随之,被那霸气凌厉的剑气逼得忘却身在何处的人们随着这一声‘好’苏醒过来,一个跟着欢呼起来,叫好声绵延不断。
韩建元上前去接过韩熵戟手里的剑,躬身道:“父亲辛苦了。”
韩建开韩建示两兄弟一人递上一杯酒,另一人则把韩熵戟的大氅给老父亲披在了肩上。
“爹!”韩芊直接踩着面前的矮桌跳出去,蝴蝶一样穿过中间的空地,飞进韩熵戟的怀里。
韩熵戟惊讶之余抬手把飞奔而来的女儿抱住,低声嗔怪道:“多大了,还跟孩子一样。”
“爹你好厉害哦!”韩芊是第一次看她爹舞剑。在她的心目中一直是三哥的剑最厉害的,大哥二哥也只是骑射工夫了得,之余她爹——她跟其他人一样,也一直以为是凭着她娘亲才有今天的地位(要不然为什么在家里爹爹总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处处都让着娘亲?)
韩熵戟把娇软可爱的女儿放在地上,又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笑道:“乖,这回只怕你要喝酒喽。”
“呃!”韩芊这才反应过来,于是忙转身看云硕。
云硕在她求救的目光中缓缓起身,抬起双手轻轻地拍着:“侯爷端得是老当益壮,好,好啊!”
“皇上都叫好了!”云贺得意的吼了一嗓子,“好啊!”
本来就跟着他起哄的皇室子弟们都跟着欢呼:“好!好啊!”
“来来来!”云贺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酒走上前来,朝着韩芊笑道:“小郡主,这碗酒你若水不喝可就说不过去啦!”
韩熵戟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呵呵一笑:“芊儿,不过是一碗酒而已,喝了它,大不了一醉,又能如何?”
“好!”韩芊听了她老爹的话,抬手接过酒碗来,回头看了云硕一眼,低头就喝。
云硕却一伸手把那碗酒夺了过来:“给我。”
“呃?”韩芊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云硕。
“朕替你喝。”云硕说着,一仰头咕咚咕咚,几口把那碗酒一滴不剩的喝进了肚子里,然后把碗反过来朝着众人一晾,淡然笑问:“可以吗?”
“哎呦!太可以了!”云贺看着云硕把满满的一碗酒喝下去,方拍手笑道,“陛下好样的!陛下这酒量,我们是拍马也追不上啊!”
韩熵戟的眼睛里也拂过一丝笑意,却沉声对韩芊道:“芊儿,还不谢陛下圣恩?”
“是,父亲。”韩芊答应了一声,转身走到云硕跟前,直接一撩裙角跪下去行大礼参拜:“臣女韩芊,谢陛下大恩。”
“……起来。”云硕一口酒闷在喉间,差点给气得背过气儿去,连个垫子都不铺就直接跪下去,这腿不想要了?!
“谢陛下。”韩芊又磕了个头,方款款的站了起来。
云硕的目光在她裙子上的泥土上扫了一眼,转身吩咐道:“服侍郡主回去换衣服。”
身后的几个丫鬟婆子赶忙答应,韩芊便趁势退了下去,临走前还不忘朝她父亲和哥哥们做了个鬼脸。
韩芊走了,云贺等人也就消停了,这哥儿几个就看不惯皇上独独宠着韩家的小郡主——凭什么呀?好事儿都让韩家给占了,这风头都把皇室子弟给压下去了,爷们儿不服!
这些人的心思云硕岂能不知?只是平日里看哥儿几个还都算本分,偶尔开个玩笑也无伤大雅,懒得跟他们计较罢了。
当晚,大家酒足饭饱,各自回帐子歇下。
云硕在睡觉之前问千夜:“那个从河里捞上来的人可有什么动静?”
千夜低声回道:“没什么动静,人醒了,喝了点养骨汤又睡过去了,看样子是身体太虚弱。”
云硕点点头,没再多说,当即叫过吴缈给自己换衣裳睡觉。
第二日一早起来,用过简单的早饭后,大家拔营赶路,至中午时分进入承州外城,韩熵戟带着韩家兄弟们负责外围的防卫安排,宁侯父子跟随皇上进内城行宫安置。
皇上命吴缈专门给韩芊在行宫里收拾出一所院落来居住,卫,萧,姚以及韩锦四个人跟韩芊住在一起。
进了院子后分配住所,韩芊辈分高,自然要住正房西里间,原本是年纪最大的萧莲卿住正房东里间,萧莲卿却说要跟姚娉婷住在一起,他们姐妹两个便选了西厢房。东里间让给了卫曦月住,韩锦住了东厢房。
几个姑娘各自带了奶娘丫鬟婆子来,行李也都准备的齐全,房间分配好之后,各自的奶娘丫鬟们把自家主子的衣裳行李搬进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