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3点多的时候,月牙终于醒了过来。
大概是一时还没能适应一睁眼就又回到了北宅,整个人直接坐了起来,黑白分明的眼底铺着一层薄薄水光,惊魂未定的看着围在床边的一群人。
吓到她了。
安萝看着她惊慌如小鹿一样的表情,像是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崩溃的抱住她哭到很长一段时间都发不出一点声音偿。
到底是长辈,大概也不想被小一辈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季子川默默的带着季枝枝退了出来。
卧室外,北幽阳抽了生平第一根烟,被呛的连连咳嗽。
他站在窗前,背对着进进出出的所有的人,向来温淡疏离的一个人,此刻背影却莫名的显得有些阴沉。
“她醒了?”他问,却没有回头,嗓音嘶哑又低沉。
季枝枝点头‘嗯’了一声:“不过现在大伯母她……嗯,你要不等会儿再进去吧。”
男人没说话,低头继续抽烟。
季枝枝张了张口,还想说句什么安慰安慰他,话到了舌尖,又觉得没必要。
他从来都不是那种需要别人的人,不管心情好还是不好,他都不需要别人,她这会儿跟他说话,只是纯粹的在打扰他罢了。
她跟在季子川身后下楼,盯着他瘦削颀长的背影:“季子川。”
“嗯?”
“你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就这样了吗?”
“嗯。”
季枝枝走的越来越慢,贝齿重重咬紧下唇,欲言又止。
一开始看到月牙身上的伤,她就觉得哪里怪怪的,既不像是刀子弄出来的,也不像是鞭子弄出来的,几乎没有破皮的地方,只有大小不一的淤青。
有点似曾相识。
出来后才忽然记起来,当初她出国前一天,被醉酒后的他逮着一顿折腾,小命差点没了半条,照镜子的时候,就差不多是那个样子。
但总体而言要比月牙身上的轻很多。
“季子川。”她又叫他。
这次季子川直接站住了,站在她下面四五层的台阶上仰头看着她,目光说不出来的冷:“你想问什么?”
季枝枝扶着楼梯扶手的五指无意识收拢,指甲一下下的刮着,好一会儿,才问:“她……是不是……嗯……是不是被……”
她支支吾吾,好一会儿都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季子川敛眉,嗓音寡淡:“我不知道,我没有亲眼看到。”
有没有被强.暴,被几个人强.暴,只能从月牙的口中,或者是医生的口中听到答案。
季枝枝忽然就没了走路的力气,直接在楼梯上坐了下来:“我歇一会儿再走,你累了一天一夜了,先回去睡会儿吧。”
季子川没说话,几个大步上去将她抱了起来:“既然累了,就陪我一起去睡会儿吧。”
“……”
……
两个人躺在床上,十分钟过去了,半小时过去了,说好了一起睡觉一起休息的男女,却没有一个睡着的。
当初一直没有月牙消息的时候,她想,只要能找回来,不管她被伤害成什么模样都好,只要能找回来,就好。
可现在真的找回来了,又开始难过,如果能毫发无损的回来,该有多好。
“季子川……”
沉默中,她轻轻叫了身后男人一声。
“嗯。”
“要是我当初被绑架后,也被轮.暴了,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出事前她的车被狠狠的撞击了一次,虽然懵了好一会儿,但最后好歹又精神了起来。
可如果当时撞的很厉害,她有可能直接昏死过去了,然后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轮……
他的胸口紧贴着她的脊背,她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在问出这句话时,他呼吸明显一窒。
“我会更爱你。”
他喃喃低语,冰凉的唇瓣贴着她的耳垂:“对不起,枝枝,在你出事的时候没能及时到你身边去……”
他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这件事情,仿佛过去了就那么过去了,可事实上,它却像是被人用刀子一样刻进了他脑海中。
已经不记得做过多少次梦,梦到她被那群绑匪伤害,在急速加剧的心跳中惊醒,大汗淋漓。
然后就是睁着眼睛看着时间一点点流失掉。
季枝枝翻了个身面向了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我想,如果真的发生了,我会很痛苦,可如果你还愿意要我,我会慢慢从中走出来。”
她不是那种爱钻牛角尖的女人,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她就会试着接受容纳。
这一辈子唯一固执唯一钻牛角尖的事情,大概就是爱他了。
被人糟蹋只是短短几天的事情而已,可一辈子那么长,要忘记的事情有很多很多,既然注定了要忘记一部分,为什么不把不好的忘记呢?
“我希望月牙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帮她走出这段阴霾。”
她说着,仰头看着他的下巴:“你觉得南莫商怎么样?”
一个南氏集团的少爷,一个北氏集团的千金,刚好配在一起。
季子川摸了摸她的头,无限满意:“可以。”
……
季枝枝原本以为,月牙会萎靡很长一段时间。
没料到她却比她想象中坚强许多,第二天就下楼来了,神色看上去还有些憔悴,但已经比他们预期中的好太多。
没有绝食,也没有拒不见人。
季枝枝记得她上次在这边水土不服来着,记得她在国外长大,于是特意亲自下厨给她做了一份煎牛排:“你尝尝看,我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