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初雪看了一眼搂着儿子哭得正伤心的裕王,这个男人,他会想到妻子的死疑点重重吗?他会去彻查真相吗?
他此时正是需要倚重陆家的时候,和妻子也并无似海深情,假如自己把心中的疑惑说给他听,他会作何反应?
初雪实在没有把握。
宫里来的几位太监劝了裕王几句,便匆匆回宫复命,采莲见状,便哽咽着对裕王道:“王爷虽然伤心,可是也要想想怎样操办娘娘的后事,若还是信得过臣妾,臣妾就要去理事厅了。”
裕王点了点头,嘶声道:“内务府会来人操办丧事,府中下人,还是归你调度。”
采莲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次日,朝野内外,京城大街小巷,都在谈论裕王妃辞世的消息,说起一尸两命,母子双亡的惨状,很多人都要掬一把同情之泪。
皇帝下旨风光大葬,内务府和礼部合办丧事,京城内所有王公贵胄皆去裕王府吊丧,又请了六百多个和尚道士在王府中做法事道场,为王妃超度亡魂,足足办了七七四十九天,那银子钱使得就像流水般哗哗直淌。
一场丧事办下来,裕王府上上下下,都好似生过一场大病,精疲力竭,一连休息了几日,才渐渐恢复了精气神。
这日,离天黑尚有个把时辰的时间,裕王却早早来到了闲云阁。
初雪有些意外,放下手中的刺绣,上前为他沏了一杯茶:“几位先生已经恢复了授课,王爷今日没待在书房?”
“我心中烦闷,哪里还能读得进书!”
初雪看了一眼神色憔悴的裕王,劝道:“人死不能复生,王爷还要多想想活着的人。”
裕王叹了口气:“我正是为宝儿的事情发愁呢。”
初雪一怔:“臣妾上午还在园子里见到宝儿,瞧着不是很好么,他年纪太小,根本就不懂得伤心吧。”
“正是因为年纪太小,又没有娘,叫我这当爹的如何不忧心!”裕王伸手拉过初雪的温软的小手,将它放在脸颊边轻轻摩挲着:“初雪,我打算把宝儿交给你养,你可要好好照顾他。”
“交给我养?”初雪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按说,养一个男孩,尤其是嫡长子,那好处可真是说之不尽,尤其是王妃生前待她不薄,如今王爷又亲口提了出来,于情于理,她都不该拒绝才是。
可是,初雪硬是没弄明白,为什么要她养?轮名分,上头有两位侧妃,轮资历,自己是最迟入府的一个,就算论和王妃的交情,比起齐侧妃和杨美人来,她也没有从王妃那里得到过更多的好处,何况齐侧妃还是和王妃一起选秀进王府的,情分肯定更深。
看出了初雪眼神中的疑惑,裕王主动解释了一句:“交给其他人养,我不放心。”
初雪心头突地一跳,看来,他心里也是有疑惑的,若不是也疑心那三人,他绝不会有这等言行。
于是慢吞吞地试探道:“娘娘的死,臣妾一直觉得很奇怪。”
裕王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这一丝复杂却没有逃得过初雪的双眼。
顿了一顿,裕王方涩然道:“此事我心中有数,你只管带好宝儿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