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言并没有急于下去,而是蹲在原地仔细观察周围的动静,确认无疑后,才带着小黎与李默武慢慢地踩着那几块岩石,小心地走下去。
说是河边,其实距离水面足有的半米的距离。秋言从捡回来的背囊中拿出军用gps,自己所在的位置就在河流的上游。秋言打量了一下四周,没有了电筒那些流光溢彩的射灯,眼前的溶洞显得隐身恐怖。那些经历数百万年的钟乳石,宛若一只只从天而降的巨爪,而那条不知通往何处,静静流淌的暗河,则像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秋言注视着面前的一切,忽然感到不寒而栗。相对于这片史前就已形成的景致而言,还不到二十五岁的秋言实在是太渺小了。几千年前,或者更久以前,也许有人类曾踏入这条暗河,展现在他眼前的,和秋言此刻看到的,一模一样。它们就这样默默地伫立,默默地流淌。不管外面如何岁月更迭,改朝换代,一茬茬自称万岁的人都灰飞烟灭,它们却依然还在,数百万年如一日地证明自己的恒古不变。
所谓不朽,都是扯淡。没有人知道,永恒,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秋言牵着小黎,才迈出几歩,就发现路并不好走,因为根本就没有可以称之为路的地方,山洞里虽然黑暗,但脚下还算平坦。而在河边,可供下脚的地方只是那些高低错落的岩石,稍有不慎,就可能滑入暗河里,被激流冲进地下河,再无出头之日。他可不会再相信自己的运气是否像上次一样,被湍急的河流冲到小黎的‘家’门口。
运气,是有限的。
除了手电筒的光线,四周全是一团漆黑,李默武抬头也看不清所在,越走越深,溶洞的气温很低,再加上洞中的湿度大,让人感觉从骨子里往外的冷。
“怎么了不走了啊?”正在四处找落脚地的李默武,突然发现前面三人错肩而立,竟一时停下脚步。
三人无人回应,忽然一股凉风吹来,李默武用手电筒去照,只见四人面前有一道石门。
冷风就是从石门的缝隙中吹出来的,李默武好奇便走上前用手一推,感觉石门很厚,没有石锁石栓,缝隙虽大,却推不动,需要用撬棍才能勉强打开。
李默武探着一只眼睛往石门缝隙中观望,嘟囔道。“奇怪,这也许不是什么陵墓,是条暗道之类的,天下间哪有陵墓修建在溶洞里,还留条这么诡异的通道,这不犯了风水大忌麽?”
秋言嗤笑一声。“你还懂什么风水大忌麽?”
“你可别小瞧人,好歹这一路上我也跟西江老头学了不少,耳闻能详知道不,可是怎么不见西江老头的影子,怎么说像这种东西瞒不过他的。”李默武蹲下身,抓了一把地上的泥沙。“而且看这地上的凌乱的脚印似乎是前不久刚留下的..”
“管他是什么,乱猜也没意思,想知道咱们进去一看便知。”话罢,秋言看向乐进,不冷不热道。“瞅什么,拿撬棍啊。”
乐进轻哼一声也不多言,从军用手提箱取出撬棍仍其面前。
“什么意思?让我这身负重伤的人花力气去撬门?你真当自己是块料?”秋言斜着眸子,冷声道。
“呵,你与别人有什么不同麽?武子不还断只手?”乐进同样回应一声。
“这不都是拜你所赐?”
李默武看着二人你一言我一句,从地上捡起撬棍。“得得得,你俩都是祖宗,我来我来!”
撬棍撬动石门,看来这道门以前经常开合,要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缝隙,不过看模样最近几百年可能没开启过,为了开这道门李默武着实费了一番力气。
石门后是砖石结构的甬道,宽敞工整,里面黑漆漆的深不可测,阴风习习带着一股腐旧的气息拂过脸颊,四人对视一眼,便各自取出贴身兵器小心翼翼地进入其中。
四人向里面走了大约五十米,一连经过两道石门,最后一道门密封的很紧,石门上浮雕着不知名的雕画。
“哎呦,他娘的真是没完没了了!”正当李默武低头咒骂研究着石门怎么开启时,身后的秋言似乎有些异样,他回过眸看了眼远处进来的石门。
.....
寂静的溶洞,黑暗仿佛无所不在,如无底深渊般的黑暗穿越过漫长的地壳,仿佛如同神话中那上古时候的巨大神殿,那阔大无比的通道里,同样一片孤寂。
微光不知从何而来,洒落在这寂寥的神殿中。远处巨大而古老的石门,隐藏在黑暗深处,像孤独的卫士,站立了无数岁月。时光仿佛凝固在这里,仿佛千百年间也不会有丝毫变化。
正在这时,平静的黑暗忽然微微颤动了一下。
巨大的石门巍然屹立着,没有声息,没有动静,似乎死寂,似有犹疑。
秋言死死盯着那一片死寂的黑暗里,那仿佛无穷无尽深邃不尽的石门背后,似乎,传来了一个声音。
如龙吟虎啸,如风云变幻,仿佛是有什么,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黑暗忽地扩大,似心跳般膨胀,整座石门都震动了一下,几颗微小的石子,从高不可见的穹顶掉落下来。嗡嗡之声,如雷鸣一般掠过,令大地都为之颤抖一般。
但片刻之后,这里忽然又安静了下来,似沉眠的依旧沉眠,似安睡的终归安睡。黑暗悄然后退,回到原来的位置,石门挺立如昔,沉默地站立着。
时光,仿佛又一次凝固在这里,如一场永不会醒的梦境。
....
小黎似乎察觉到秋言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