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国外的人们大都清楚一点,就是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要为自己而活,日子还不是一天一天向前翻转,谁离开谁都能照样过活,一时的颓废只是暂时的,现实的生活会很快占据自己过多的剩余情绪,让每个人不得不奔命一样向前继续行进。想到这些,文涛释然了很多。
二月中旬,大牧为期两个月的归国结束了,回来没多久,他又陪同本间以及公司的几个人去了台湾。这次台湾之行,本间忙于联系业务和签约订单,大牧则借此机会去台北各处游玩了一番。
张晓宁此时已经顺利通过了研考,如愿以偿地向她的梦想又迈进一步,接下来就是以怎样的靓丽形象参加本科毕业式了。她租了一套和服,因为大多数日本女生在毕业式这天都是以传统和服来装扮自己,于是很多外国留学生也不由得入乡随俗,争相效仿起来。
曲芳在去年年底辞去欧风的工作,因毕业成绩优异且日语能力突出,幸运地得到校方推荐,在成田机场谋了个不错的差事。她打算穿职业装参加毕业式,而这件职业装也正是当初她参加入学式时穿的。身边打算租和服的中国同学不占少数,可对她来说,这么做简直太过麻烦了。
舒曼也迎来了自己的毕业式。她想找专人为她在毕业式上拍照,于是发短信问我身边有没有搞摄影的朋友,最好是专业摄影师。以前学校摄影系的那几个同学现在都不在身边了,唯一学电影摄像的大牧又去了台湾,想来想去只能自己拿着卡片机上阵了。
舒曼听说我去给她拍照,竟挖苦我总是把她的脸拍得奇形怪状,这次拍不好绝对不行。我心想还真是个爱给人添麻烦的家伙,但是难得一次的毕业式又不好扫她的兴致,也就没去跟她计较。可偏偏临近毕业式的前一个星期,小仓先生打来电话告知关于周日去立川法莱公共艺术示范区考察的事宜,这正好和舒曼的毕业式碰在了一起。我马上给舒曼回电告诉她不能帮她拍照了,让她另想办法。没想到她居然在电话里委屈地哭起来,搞得我一时不知所措,无奈之下只能先挂断了电话。
翌日,在我上工之前,舒曼发来短信。
“昨天对不起,你真的来不了了吗,别这么说好吗,你不去谁帮我拍照啊?”
“明明一直很期待的,想想办法嘛。”
“考察什么时间去啊?你只是不想来帮我拍照吧?你遮掩什么嘛,明说不就得了,简直不敢相信。”
看着舒曼一连三条的短信,第一条和最后一条的态度竟有如此反差,这丫头的情绪波动之快真叫人折服。
下午三点以后,客人就接二连三地排了上来,没想到本该闲暇的星期二却忙得不可开交。等到我回复舒曼短信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我不是不想去,怎么说也是人生难得的毕业式嘛,要不当初我也不会答应你。只是学校这边突然有了安排,我总不能不去吧,你真是太任性了。”
舒曼像是一直在等我的短信似的,我刚把短信发过去,那头便有了回应。
“不行,毕业式是十八日,你和先生说说嘛,一直那么期待,而且不是早就约定好的吗,你要遵守约定才对。”
本以为舒曼会做出让步。
“真是服了你了,好吧,我跟先生请个假,如果可以的话再联络你吧。”
“那我等你电话。”
她的任性里似乎还包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期待,也正是因此,我的那些“你未免太过自私”之类的话也就难以启齿了。
“若是小仓的话,准假的把握应该会很大吧。”放下手机,我暗自思忖着。
结果,一向很好说话的小仓果然痛快地答应了,这倒让我非常过意不去,再三感谢后才挂断电话。其实立川的法莱区我之前曾走访过一次,但仅仅是走马观花而已。这次没能和小仓他们一起过去,实属遗憾。但是回头想想,舒曼因无人拍照而失落的样子,不去考察也罢,谁让这个人是舒曼呢。
几天后,还未等到我联系,舒曼就发来短信了。
“怎么样了?决定下来了吗?下周日能来吧?”
只是一条短信,却连用了三个问号。
“呃,请完假了,可以去的。”
“呵呵,太好了,万分感谢。那下星期日的九点至九点半,我们在涉谷站的八公像[涉谷站前的一尊名曰八公的秋田犬塑像。]前会合,到时候再联系哈。”
短信末了还加了一个调皮的表情,对面的气氛豁然开朗,这家伙情绪转变得真是太快了。
2007年3月18日星期日,舒曼的毕业式。
上午九点钟的涉谷站熙来攘往,忠犬八公塑像前聚满了等候着的青年男女,我和舒曼在此会合后,急忙乘电车赶往世田谷区。电车里满是衣着传统和服的女生,她们都是国士馆大学世田谷校区的毕业生,舒曼也身在其中,她穿着上身红粉,下身藏蓝的和服,妆涂的很浓,高高盘起的头发做了定型,一小簇花瓣的头饰别在头发一侧,与和服的色彩相得益彰。
到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