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必然是爱上官皇后的,只是那份爱比不得自己的江山。
但太史令的陡然自杀,让他打消了顾虑,重新将安阳接回来,给她嫡公主的身份。
但十几年来,安阳从未唤过她一声母亲,开口都是殿下,长大后,人前唤殿下,人后便直呼其名。
训斥了数次后,也是无用。
久而久之,两人都已习惯了。
正因为习惯了,方才那一句才让奕清欢失魂落魄。
一旁的内侍看着兀自发怔的女帝,大着胆子上前提问:“陛下,您要进去吗?太医约莫着快过来了。”
“不必了,太医那里懂得如何治疗,先回云殿。”
明月被乌云遮盖,地面立时阴暗了很多,雾气浓厚,内侍执着宫灯在前,奕清欢下了车驾后,心中依旧不安。
思索了很久后,亦无法想出答案,她仰首望着满幕星辰,蓦地开口:“去传太史令过来。”
被内侍拽进宫的常澍颇感无奈,在进云殿之前,按照惯例,看了一眼那两颗连接着一起的命星。小殿下的命星依旧微弱,但比之以前强了许多,死是死不了,只是未必会有富贵之路。
约莫着折腾几年,定能璀璨胜过帝王的命星。
云殿之内的女帝此时心乱如麻,压着自己的情绪,年轻气盛之词与她无关了,曾经真实的感情,在现在看来好像就像一场梦,明明人是存在的,可早已不是她想象的那般。
常澍趋步上前,“陛下,您召臣有何吩咐?”
旧楚的君主极其信任太史局,星象之意乃是天意,不可违背;若违背,必遭天谴,于家国都非善事。
大周的女帝并非如此,她甚少会传召太史令,因此常澍也算的除去中州王外最闲散的朝臣。
女帝心思翻转,不知如何询问,沉吟了片刻,方言道:“太史令,安公主自醒来后性情大变,且不记得之前的事,太医也说不出所以然,故朕问你,你可知道缘由。”
常澍看着女帝认真求知的面庞,觉得二者命星相连有解了,对于懵懂不知的小殿下来说,眼前人可是精明得很,只是情爱一事,当事人都看不明白罢了。
她回道:“或许小殿下之前受了刺激,城墙上那一箭虽未致命,但失血过多,加之惊吓过度,忘了前尘往事也是有可能的。小殿下性情纯良,也是好事,陛下又何必泯灭了她的天性。”
天性使然,奕清欢心下一跳,以前的安阳确实纯良,只是到后来不得已掩盖自己的纯良的性子,露出了锋利的光芒。
所谓的暴.虐与残忍,不过是她保护自己的手段而已。
她叹了一声,疲惫地揉着自己的眉心,再次言道:“如此便好,常澍你亦是旧楚朝臣,可还记得旧楚文博侯上官彧?”
常澍抽了抽唇角,文博侯或许无人知道,但上官彧的名声太大了。旧楚出名的美男子,是文帝先皇后的亲哥哥,不过此人与世无争,看淡名利,在先皇后死后就入了道观。
文博侯的爵位,有名无实。
“臣记得,那亦可算是小殿下的亲舅舅。”
奕清欢抬首看着常澍,她险些忘了,此人是十五年前升任太史令,她的前任上司算出了安阳是亡楚之人,后是她改口称批命错了,安阳是中宫嫡女,帝王之命。
她陡然觉得,太史令都是神棍,不可尽信。
作者有话要说:
安阳:我就被一块枣泥酥给收买了,怎么那么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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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八
常澍其实是知晓皇室秘辛而安然无恙的人,她想知道的东西,或许不用去猜,抬头看看星辰,就可推算出一二。
她记得旧楚文帝酷爱先皇后上官秀而冷落了后宫众多嫔妃,只是中宫十几年都未出嫡子,千难万难怀上了孩子,众人所盼可得一个嫡出皇子,继承江山。
谁知,孩子生下来了,皇后因此难产而亡,文帝对于这样的孩子本就不喜,加之太史令的胡言乱语,就顺理成章地将孩子丢去了冷宫。
常澍那时不过是太史令身后的诸多跟班之一,后来江北奕族找到了她,只要她‘合理’推算出先皇后之子不是亡楚之人,便可助她升任太史令。
这般好的事情岂有不允,她本就知道亡楚说法不可为真,便顺水推舟允了此事,才有后面皇后殿下收养安阳之事。
其实,所有的事情当中牵桥搭线的便是先皇后的兄长文博侯上官彧,此人芝兰玉树,本在朝中工部任职,人品尚好,在文帝娶了奕清欢后,便辞职归乡,去踪无痕。
如今,若知他的去向,唯有常澍。
女帝知晓二人之间有联系,开言允一月假期让她去巡访故人归朝。
新朝之内,旧楚文臣占了一半,心归旧楚者大有人在,而文博侯是旧楚名臣,他若归来辅助君主,也可做了旧楚朝臣的代表。
一心归,则万心归。
常澍听了女帝不着痕迹的问话,虽有些惊愕,但还是诚恳道:“陛下,上官彧此人名声在外,颇为良好,心亦散在外,如何会回来管这些俗事。”
一月之期,太少太少,劝不回来便是她的罪过了。
“朕记得他好像已经娶妻了,孩子好像比安阳还要大几岁,他闲云野鹤不打紧,也该为孩子想想。”奕清欢回身在身后的书柜里找出一幅画,铺展开来,是一个面容白皙秀丽的少女,她又瞬间合上,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