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凯抬起头说:“还不去找您的充电器?”
刘嘉维说:“我在这里坐坐都不行啊?”
彭凯说:“我正忙着。”
刘嘉维说:“劳逸接合嘛。”她是典型的北京女孩,豪放多于腼腆。她也是在父母的过度呵护下长大,干什么事都有些随性,碰到什么事也有些满不在乎。
彭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生硬,就笑笑说:“找您的充电器去,不然手机没电了,我找您该找不到了。”
刘嘉维满不在乎地一甩头发,把手一伸说:“拿来,皮夹子。”
彭凯不解地掏出自己的皮夹子:“你要干什么?”
刘嘉维一把夺过,不由分说把里面的钱、卡等统统倒出来,又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只包装精美的盒子,把包装打开,里面是一只很上档次的金利来皮夹子。她把倒出来的钱、卡等很细心地一一放进去,然后得意地抛给彭凯:“我送你的。”
刘嘉维进公司后,彭凯渐渐感到了她对自己不寻常的关心。为了避免陷入不必要的感情纠葛,他为自己和刘嘉维之间设定了不能逾越的距离,但这距离却履履被刘嘉维突破。
看着刘嘉维霸道的动作,彭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一会说:“谢谢你,刘嘉维。可我不想换,这只旧皮夹对我有着特殊意义。”
“什么特殊意义?旧了就该换。”刘嘉维大大咧咧的把换下来的皮夹向纸篓一扔。
彭凯想拦住,但刘嘉维动作太快了,他“别”字还没说出口,旧皮夹已经飞进了纸篓。
“我走了。”刘嘉维站起来,头发一甩,把小坤包悠到背后,飘走了。
彭凯赶紧从纸蒌中拿出旧皮夹,用餐巾纸仔细地擦试着,好在纸蒌里都是废纸屑,没有弄污了。这只皮夹是深咖啡色的,接近黑色,黑色中又泛着些许综色。因为用的时间长了,有棱角的地方已经磨掉了一些颜色。他从刘嘉维送的皮夹中把钱、卡等取出来,重新装进了这只旧皮夹。
这是凌思思送的。
在他十九岁生日时,凌思思从南京浦口校区专程过来送给他的。他记得那天下着小雨,而刚进大学二个月的凌思思由于对南京不熟悉,还乘错了车。当凌思思把这只带着体温的皮夹放到他手里时,他感到她的手是那样的冷,他想拉过她的手,可她的手在触到他的手时突然缩了回去。
凌思思是凌方仪的女儿。
彭凯从记事起,生活中就有了凌方仪、凌方仪的爱人薛亦梅,以及小他一岁的凌思思。两家在部队时住一个家属大院,凌方仪再次回到锦江帮助彭其川创业,两家又住在一个小区,后来彭其川说要改善住房,在锦江颐和家园一买买了两套被大家称之为独栋别墅的住宅,两家还是住在一起。
小时候,彭凯自己会欺负凌思思,但却不允许别人欺负她。他经常拉拉她的小辫,拿了她的东西不还,弄坏了她的玩具还威胁她不要告诉大人。但看到别人欺负她,他就会上前保护她。
俩人上的是同一所小学,而且都是因为小时候没有人带,5岁就上学了。由于年龄小,在学校里时常被欺负,彭凯天不怕地不怕的,还有在学校当教师的外婆暗中关照,倒没吃多少亏,凌思思就不行了,同学们管她叫“小布丁”,经常有调皮的男孩欺负她。
有一次在学校门口,彭凯看到一个男孩子从后面把一只癞蛤蟆偷偷放进,凌被人动了一下,掉头一看,看到了那个男生的坏转到前面,里是什么时,一只里跳出来,吓得她也扔出了老远。
彭凯跑过去,对着那个男生就是一拳,那个男生也不示弱,上来也给了彭凯一拳,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直到值班老师过来拉开。
彭凯为此受了轻伤,但从此学校里却很少有人敢再欺负凌思思了。
到高中的时候,彭凯心里有些喜欢凌思思,可来自家庭和外界的暗示让他心里很反感,就故意疏远着凌思思,表面上漠不关心,但大人们一旦说到凌思思什么事,他却是竖起耳朵听。
彭凯考取了南京东南大学后,碰到过几个女生向他表示好感,他都不由自主地想到凌思思。再后来凌思思考取了南大,俩人又到了同一座城市。
与凌思思一起在南京读书的日子,彭凯的感情由叛逆回归自然,开始意识到自己是喜欢上凌思思了。但他潜意识中隐隐有着一种担心,自己与凌思思从小一起长大,会不会模糊了友情与爱情?彭凯一遍一遍审视着自己对凌思思的感情,迟迟不敢轻易迈出最后一步。
然而,等彭凯想清楚了,抑制着心跳和羞色买了一束红色的玫瑰,准备向凌思思表白时,却又看到了让他伤心的一幕。那一瞬间,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假的。他的心冷透了,好长时间没有跟凌思思联系。
再后来,随着彭凯的考研和凌思思的出国,俩人就断了联系。
看着皮夹,想着与凌思思过去的点点滴滴,彭凯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怅惘。他觉得自己这一生可能都不会再爱了。
良久,彭凯把刘嘉维的皮夹放进包装盒内,起身放到她的办公桌上。想了想不妥,又退回去拿起来,放进了自己办公室的橱柜里。
刚坐下,刘嘉维又飘了回来:“我忘了一件事,我爸给我搞了两张英国爱乐乐团音乐会的票,明天晚上的。我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就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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