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实和理想落差太大挺让人反应不过来的,但始皇帝轻描淡写的态度让董慈放松安定不少,似乎在他眼里,什么事都算不上大事,什么事都不值得惊慌失措,他的从容传递给了董慈,感染得董慈也跟着淡定了许多。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不就谈个恋爱么?听说异地恋很危险,史书上记载赵政这个人后宫数量庞大,她实在不好估量这种青梅竹马的少年感情能撑多久。
能撑多久便撑多久,董慈已经想好了,只是工作之余顺便谈了个恋爱,虽然恋爱对象身份特殊了些,她也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但没什么好惊慌的,朝陛下学学,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处变不惊。
董慈把笔墨竹简拿出来搁在石桌上铺开,看了看高高挂起的太阳,劝道,“你要写什么,不是很急的话待会儿进了屋再写罢,日头大了,光线刺眼,伤眼睛……”
赵政摇头,看了眼董慈,笑了笑示意她研墨,“无碍,没几个字要写,丝帛也拿两份过来,印泥也要。”
董慈只得照办,拿了木块来垫着,把丝帛绢布也铺好了,候在旁边给他研墨,见赵政心情不错,便闲聊问,“这两天还是很忙么?”
恰好董毅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进了院门见秦真秦鸣忙进忙出的,东西都摆得差不多了,果然很生气,左走了两步右走了两步,恰好秦真抬着箱文简进来,董毅便颇为愤怒地拦住了秦真道,“原先容忍你是因为你对妹妹好!算我看错你了!以后不许你叫阿慈妹妹了!”
秦真也很不高兴,说话更直接,“蠢笨,阿慈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哥哥,快点让开别挡着我,要不是看在阿慈的面子上,我早就想揍你了!”
董毅生性就很腼腆,能说这几句话已然是极限了,他们董家人身型都比较小,在高大俊挺的秦真面前,实在是抬不出气势来,再加上董毅知道自己真正面对的是那边坐着的新君,更是怕得不行,气势一低下来,谁强谁弱对比就太明显了。
董慈看着孤立无援急红了眼睛的董毅,忙搁了笔墨跑过去拉了拉两人的衣袖,哭笑不得道,“这有什么好争的,你们都是阿慈的哥哥,一个是大哥,一个是二哥,阿慈很喜欢你们,还打算给你们两人一人做一身衣服,不想要了么?”
秦真闻言便哈哈笑了起来,抬着箱子还能腾出手来揉了揉董慈的脑袋,眉开眼笑地道,“要的要的,原来妹妹还没忘记呢,当年答应了要给哥哥做衣服的。”
赵政看着那边交谈得十分忘我、把他这个主子撂在一边的三人,沉声道,“快点过来磨墨。”
董慈只得回去接着研墨了。
董毅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董慈身前,大着胆子看着赵政,寡白着脸开口道,“就算妹妹身上没有了婚约,但是也不能跟……公子住在一起,没名没分不清不白的,妹妹是个姑娘家,不能这样混住,妹妹也不用公子照顾,她自有家人照顾。”
董毅说着说着语气也不发抖了,又朝赵政行了一礼道,“家里还有别的院子可以住,还请公子移步,或者准许妹妹搬出去……”
董慈心里又温暖又酸涩,她这个哥哥向来腼腆内向,又特别的怕赵政,平日里连头也不敢抬起看他的,现在为了她却挺身而出了,看看被汗沁湿黏在背上的衣袍,就知道他有多害怕了。
董慈伸手握住董毅的手,摇了摇让他不要担心,说起来她和赵政这样混不吝的混在一起,跟无媒苟合是一个意思,这里的礼教就是这样,她这般作为确实是很不成体统,要是美人娘知道了,气昏过去都是轻的。
赵政就不喜欢董慈围着别人哥哥长哥哥短的转,她要是想叫哥哥,他也可以连哥哥这个份位也一并兼任了,不过赵政现在觉得这个胆小得与董慈同为鼠类的内兄,他可以多忍受一会儿。
赵政看了董毅一眼,笑了笑提笔在竹简上写了立后的诏书,丝帛上也写了一份,誊抄了两份。
赵政搁下笔,看了眼还望着董毅发傻走神的小奴隶一眼,想了想便在每份他的印章名字后面圈了一块地,写了个女字,后面留了个位置给她盖印章,这样的婚诏虽是不太合礼制,但这也没办法的事。
董慈在和他对抗这件事上,是很狡猾的,他不得不考虑得全面一点。
赵政拿出自己的印章、连着秦国的玺印在上面清清楚楚的盖好了,耐心的等墨迹和章印干了,这才示意一旁笑得合不拢嘴的秦鸣把文简和丝帛都送了一份给董毅,等董毅接了,便温言笑道,“如此,内兄可否通融一二。”
董毅正为自己没被拖出去砍头有些怔然,接了诏书看了,先是一呆,有些不相信地再看了一遍,玺印在上面,新君的名字他也知道,这是一份真的诏书,王上刚刚才写的。
这下由不得董毅不信了,董毅再想想妹妹方才的话分明也是愿意的,踌躇了两下倒也没再纠结成亲前同住的事情了,有了婚诏妹妹以后就不会吃亏。
董毅看了看旁边的董慈,点点头,朝王上拜道,“多谢公子。”
赵政倒也想得明白董毅看了诏令为何没有狂喜之色,董鼐就是个没志向的,有华阳太后这么大的靠山在,还在末位官员上一坐几十年,让唯一的儿子放下课业追过来守着女儿,这么荒唐的事也只有董家人能干得出来,董毅似乎只关心他妹妹吃不吃亏,旁的东西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