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摩此物从何而至,且不形于声色,一转念便有了意。
却说宝玉自打迎春被孙家的接了回去,更是不放心,天天只挂念着迎春在那
边是否又被虐打了,且晴雯这几日病又重了些,竟是时不时的要咳嗽几声。宝玉
便请了王太医来诊脉抓药,一面叮嘱袭人好生照顾,不在话下。
宝玉看着晴雯那西子般的憔悴模样,心中又疼又急,又想起迎春手臂上累累
伤痕,不由心中挂念,胡思乱想着这几日迎春可又挨打了,遂心中一动想到:「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等不知怜香惜玉的人,或许不过是一时糊涂罢了,我何不去登
门拜访,一则可以去见见二姐姐,二则也去会一会那孙绍祖,或许我动之以情晓
之以理也能说动他,往后好生疼爱二姐姐,岂不是好事?」说罢便换衣服要出去
。
袭人问道:「去哪里?」宝玉只说出去走走。袭人笑道:「可是去看史姑娘
?我也怪想她和麝月的,替我们带个好吧。」 宝玉含糊着应了,便出了门,只
身一人骑马朝孙府去了。
不一时来到孙府,下马上去敲门,只说贾府贾宝玉来拜望,那门上的听了进
去传话,不一会儿便请宝玉进去。进了正厅,只见中间坐着一个人,见宝玉进来
起身道:「贾二爷!贵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宝玉见孙绍祖客气,也忙拱手道:「孙将军,贾宝玉不请自来,还望多担待
。」说罢便打量起这孙绍祖来,只见他身高比自己还要高半头,又五大三粗,满
脸横肉,络腮胡子,果然一副莽夫之像。
孙绍祖请宝玉坐了,又让茶道:「不知宝二爷今日来我这里有何见教?」
宝玉忙笑道:「见教是不敢当,只是一来久仰孙大哥盛名,今日便斗胆贸然
拜访。二则也是有些挂念我那迎春姐姐。不知可否一见?」
那孙绍祖其实心中早已猜到宝玉此行为何,只以为宝玉是来兴师问罪的,因
冷笑道:「不是前几日才回去省亲的,还有什么不放心?难不成是觉得你家大小
姐在我这里受了委屈?还是觉得我这庙小,容不下你家的真菩萨?」
宝玉忙道:「哪里哪里,只是……」
孙绍祖却不待宝玉说完便挥手打断道:「不必多言,既然你想见她一面也无
不可,我让你见就是了。」说着便朝丫鬟道:「还不快去请你家奶奶出来?就说
她的好来看她了。」
小丫鬟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只见迎春低着头缓缓的走了出来。宝玉刚要
上前,却听孙绍祖大喝一声:「混账东西,谁让你站着的?可忘了平时我是怎么
教你的?」宝玉都唬得一哆嗦,迎春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还愣着给谁看?还不滚过来?」孙绍祖见迎春仍站着不动,大喝一声道。
迎春吓得一哆嗦,扑通一声跪下来,慢慢的爬了过来。孙绍祖这才点头道:「你
的好挂记你,看你来了,还不见过?」
迎春只低着头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宝玉见了忙要去搀扶,孙绍祖冷哼一声,
迎春唬得不敢言语,也不敢起来。宝玉因怒道:「孙大哥这是何苦来?为何这般
对待我姐姐?」
孙绍祖却不搭理宝玉,只冷冷的问迎春道:「可是你回娘家去诉苦,说我对
你不好,你在我这边受了委屈?」
迎春这才颤声道:「不敢……」
「哼,还说不敢?你的好都已经找上门来兴师问罪了,还说不敢?想来
是我管教不严,你不听我的话?」
宝玉看不过,便道:「孙大哥,我二姐姐金枝玉叶,这么柔顺的女儿家,你
怎么能这般对待?二姐姐回家后并没有说起你不好,只是那胳膊上的伤痕可是掩
不住的。我姐姐嫁到你这边来,哪里配不上你?你若不懂得珍惜不如再将二姐姐
送回我们府里去,你再那好的岂不大家干净?」
孙绍祖冷笑道:「你说的轻巧,你可真当是我娶了她?实话告诉你,是你家
赦老爷欠了我五千两银子,到了日子没得拆兑,这才将这贱人抵了五千两卖与我
的。我平日买个丫头再有姿色的也只不过几十两银子,如今怎么她就值得起五千
两?既然大爷我花了钱,自然要让这银子花的值得吧。你们府上管教不严,我便
再好好调教调教。」
宝玉怒道:「孙大哥这是什么话?我家里的姑娘哪个不是大家闺秀?你怎么
能拿我二姐姐和那些外头买来的丫头比?再者,二姐姐即便有不入你眼的地方,
你只管好生说出来,我二姐姐是最柔顺的,你只好好说她还能不依你?何苦又这
般对待她?你这等七尺男儿,难道只能在女子面前耍威风?天底下竟有如此不懂
怜香惜玉的莽夫!」
孙绍祖本是行伍出身,没念过几本书,哪里能说得过宝玉?不由怒道:「我
就要如此调教你又奈何?说着抄起一只鸡毛掸子握了就要去抽打伏在地上的迎春
。宝玉见了更是怒从心起,抬手一把推开了孙绍祖。
孙绍祖没想到这文质彬彬的公子哥居然敢在他面前动手,因毫无戒备,被宝
玉一推不由身子失了平衡,摔在地上。孙绍祖爬起来便不由分说一拳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