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英殿”内,群臣分两列而立,左列为众贵族旧勋与众将军府武将,右列为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员,在右列官员皆是出列跪下请命的情况下,四人站在那里,却是尤为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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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灵帝尚没有注意到这些,看到近乎所有人都反对自己的决定,一向生性平和的他,已是少有的怒不可赦了。
他没有质问最先反对于他的王之智和林尚,而是紧紧盯着林芝仕,怒声道:“林卿,朕记得你一向与八贤王交好,多次在朕面前夸赞八贤王,为何今日连你也反对于朕?”
林芝仕虽然跪着,却依然昂首,对于楚灵帝的怒斥,并没有丝毫惊惧之色,反而愈加的气正理得:“陛下,老臣一向钦佩八王爷的为人与才华,说句大不敬的言论,如若八王爷没有身在皇室,老臣必然对陛下的意见百般赞成,然而,八王爷身为宗亲,却是不行,这是百年惯例,原因陛下自知,不可更改”
楚灵帝怒极而笑:“lùn_gōng勋,多年以来,累计之下,满朝上下,谁人能与朕的八弟相比?论能力,八弟这些年来有哪件事朕安排了没有做好?论才华,天下间能与他并肩的又有几人?论品行为人,更是谁人不知?你为何反对?原因朕自知?朕不知你说予朕听”
林芝仕凝声道:“陛下您何必明知故问?八王爷的功劳、能力、才华、品行,老臣比任何人都钦佩,之所以反对,只是对事不对人,宗亲不可参政,乃是惯例,如若宗亲掌权,不怕其能力不足,就怕其滋生野心,权力愈大,野心愈足,最后再起建国时之祸……八贤王的为人老臣自然了解,然而陛下可能保证,此例一开之后,日后再有宗亲皇室之人掌权,能像八王爷这般忠心耿耿?虽然此事对八王爷不公,但为千百年记,还请陛下明鉴,收回成命”
说完之后,林芝仕又向旁边的八贤王躬身致歉道:“老臣话直,但只是就事论事,得罪之处,还请八王爷勿怪。”
八贤王依然保持着刚才接旨时的姿势,听到林芝仕的道歉,轻叹一声,道:“林公严重了,您一心为公,本王怎能见怪?”
在这种情况下,八贤王自然不能表达愤怒,但这般和解之语,却是让一力主张让八贤王入朝掌政的楚灵帝尴尬了。
只是,楚朝建国时的旧例尚在,对于林芝仕的反驳,竟是无言以对,一时间只是怒视,不知该如何回应。
另一边,萧漠微微摇了摇头,心中暗叹:“不愧是靠言论立足的清流领袖啊,辩论之术果然有一番手段,不仅借向八贤王道歉之际将陛下逼入墙角,更是在言论之中设下语言陷阱,让人无法作答——将是否让八贤王入朝主政延伸到了千百年记,只要陛下无法保证日后子孙后代的为人,就无法反驳,但这种说不清的东西又如何能够保证?真是高明……”
就在萧漠暗思之间,愤怒不已又无路可退的楚灵帝,下意识的向着张谦看去——他虽然堪称是自古以来最有才华的皇帝,却一向淡然处事,不善口舌辩论之术,多年来遇到这般情景,一向是张谦为他解围的——然而,今日的张谦,却是鼻观口、口观心,仿若假寐,低头暗思,仿佛根本没有发现楚灵帝的视线。
楚灵帝并不笨,转眼间已是想到了张谦的矛盾,知道他也不赞成让八贤王入朝掌政,只是不想与自己直接冲突,再联想到之前张谦一党的纷纷反对,也就绝了这般心思,又向着王翰看去,以往王翰对于这种“保驾护航”的事情,也是不落张谦之后。
然而,此刻王翰的神情,竟是仿佛和张谦一个模子造出来一般,仿佛假寐,仿佛暗思,但就是不回应楚灵帝的视线,再看两人身后下跪的百官,王翰一党的成员并不比张谦一党的成员少太多,亦是绝了心思。
心中怒气更甚之下,楚灵帝却是注意道位于百官之列最靠后位置的萧漠与张衍圣,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喜色。
他下意思的忽略了张衍圣,在楚灵帝看来,张衍圣身为张谦之孙,自然是抱着与张谦同样的看法,但萧漠——身为他的“好友”,又素来与八贤王交好,先前还向他透过风,这总该赞成自己的想法了吧?
注意到楚灵帝的视线,萧漠暗暗叹息一声,他是赞成八贤王入朝的——即使不考虑自己的利益,他也不想看着楚灵帝如此窘迫。但却也不想就这样骑马鲜明的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毕竟自己立足未稳,不宜得罪太多人,但此时,看来却是不可能了。
暗暗叹息之间,萧漠对着楚灵帝微微点头示意。
楚灵帝看到萧漠回应,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对于萧漠的信心,无论是哪一方面,或许他比萧漠本人还要足——于是收拢情绪后,道:“张谦、王翰、子柔、子佳,你们四人为何不说话?你们的看法又是如何?说予朕听。”
不出楚灵帝所料,张谦、王翰依然沉默。
然而,让楚灵帝想不到的是,张衍圣竟是与萧漠同时出列,又同时道:“臣有话说……”
言语响起后,张衍圣与萧漠对视一眼,皆是尴尬一笑。
楚灵帝也是失笑摇头,经此一事,似乎怒气平息了一些,道:“子柔先说吧。”
萧漠歉意的对张衍圣点头示意,待见到张衍圣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并退回位置之后,才缓缓的说道:“陛下,臣刚得封赏,又初入朝堂,按理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