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江南,微风中夹杂着换季的时节雨,江水清寒,烟雨蒙蒙。赵扇没有想到昨夜里的星辰浩瀚,今天会有一场小雨。
临出发时,赵老爷婆婆妈妈的在马车里塞了好些狐皮和暖炉,仔细嘱咐春秋,“要好好照顾小姐,她身子弱,这种阴雨天是最受不得寒气的。你要时刻记得让小姐保暖,不可让她贪凉……”
春秋一一记着,保证照顾好小姐。赵老爷老眼含泪,实在是舍不得这个小女儿离开自己出门。
赵扇无语的看着赵老爷虎着背,熊着腰,一张凶神恶煞的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安慰道:“我也就是去几天,又不是不回来。再说,昨天你不是还支持我的嘛,怎么现在比娘亲还婆妈~”
赵夫人拉开赵虎,沉着声音对赵扇说:“萍居虽然离这里不远,但是为娘也不可以轻易进去。出门在外,你要记住娘跟你说的话。”
赵扇心里感动,自己虽然不能算他们的女儿,但是这一年多年来的相处,她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们对自己的爱。
“时候不早了,赵小姐,我们要出发了。”
车夫的催促让赵夫人不得不放下牵着赵扇的手,车夫马鞭一扬,灰尘飞起,车已走远。
赵老爷握着赵夫人的手,心里不舍,“夫人,你说我们这么做对吗?”
“没有什么对不对,她的结果由她自己来决定。”
赵夫人别开头,忍着心中的失落感,由音红扶着往府里走。
赵扇还在往萍居赶的路上,这边华府可就闹翻了天。
公子渊皱着一张瓷娃娃般的脸,一把推开服侍他穿衣服的侍女,瞪着眉头望着那个坐在凳子上施施然喝茶的华夫人,怒道:“不!我就绝对不会同样让那个女人做我的伴读的!”
公子渊一想到那天赵扇骑在他身上打他,他心里就生起一股气。要那个不知礼数的乡下蛮丫头来和他一起学习,还不如让那宫中整天念念叨叨的万夫子来教他!
华夫人眼一扫,侍女应声退下。她皱着眉看着公子渊扯着外袍上的衣带,见他还在生闷气,不由得沉了脸色,“胡闹!你是什么身份,堂堂皇室继承人,整天祸从嘴出成何体统!你看不起赵扇是小地方人家,但是你们一般年纪,为何赵扇比你要聪明争气的多!连拳脚都比不上一个女孩子,你还想争皇位?”
公子渊被华夫人脸上的怒气吓得大气不敢出,乖乖的撅着小嘴自己穿衣服。
华夫人来泗水县主要是为了避开容妃怀龙子的风头,一山不容二虎,华夫人到泗水县来养精蓄锐走的可是一步好棋。
公子渊在泗水县的教课夫子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夫子,一把灰白色的胡子,松弛的皮肤拉下细小的眼睛,身材高挑瘦弱,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子骨挺直,一举一动尽显书生的毅然正气。
赵扇到了时,公子渊和贾柯都没有到。赵扇打量着这个名叫授习居的屋子,一间屋子除了摆了三张矮桌和一些书具,最显眼的还是那个站在窗边伸手摩挲着一把戒尺的老夫子。
还有戒尺?
赵扇不由的咽了口口水,下意识的揉揉手心。完蛋了,难道我在古代还要重回苦逼的学生时代?
“你就是新来的女学生?”
李夫子摸着胡子走近,上下打量着赵扇,“你叫什么?我怎么好像见过你啊。”
赵扇豁着两颗大门牙笑着点头,“我叫赵扇,是新来的学生。”
“你就是那个泗水县人人皆知的神童赵扇?”
神童?没想到自己这么出名啊!赵扇理理衣摆,跟着李夫子在靠窗一边坐下,摆着小腿一脸骄傲。也是,自己仔细算算都二十多岁了,和这些小屁孩比还是高智商的。
“既然来了这里,你就要给另外两个做出表率。如果犯了错,老夫一样不会手软。”
李夫子手上的戒尺往桌子上一拍赵扇吓得手一抖,赶紧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公子渊身体刚好,就被华夫人催着上学,而且还要和一个自己见了一面就没有眼缘的人一起,整个心情就跟泗水县的天气一样糟糕。
李夫子是泗水县出了名的不拔毛夫子,这不拔毛指的就是他这个人无论对谁都是一视同仁,管他是三皇五帝还是天王老子,李夫子只要学生学的不好,照样打!
可见这李夫子不仅有两把刷子,而且特别讨厌别人搞特殊。
所以当公子渊带来的十几个侍女被挡在门外时,赵扇已经抖着小腿见怪不怪了。
公子渊刚进来就被拦住,脸上立即出现怒气,眼睛一瞥,那个打自己的人还在那里看笑话,白净的脸蛋因为生气立刻变红。
“为什么她能进,我不能进?这里是我家!”
“公子渊,你是来授习居是为了学习,这么些侍女都是不必要的。所以,你还是自己进来,让她们退下吧。”
公子渊看着赵扇一眼,问:“那个人也没有带侍女?”
“老夫向来一视同仁。”
知道赵扇也是一个人来这里后,公子渊这才肯遣散侍女,自己迈着腿进来了。
李夫子手往赵扇旁边一指,“你就坐那里。”
公子渊巴不得离赵扇远些,立刻摇头不干。不过李夫子的建议赵扇倒是乐见其成,自己兜兜绕绕就是要接近公子渊,在一起学习……多么好的培养感情的机会啊。
贾柯进来的时候正赶上赵扇和公子渊因为座位的事闹矛盾。公子渊在整个泗水县能看的上眼的也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