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语气不善,面露鄙夷,一边说着,还一边把瞧不起人的眼色扔在了两人的脸上。
“你说什么呢?”张宜生忍不住地出口道,“你是说老子们会打你的黑枪吗?老子告诉你,老子顶天立地,你少胡思乱想,胡说八道。”
“粗鄙!”男人一掀长袍,愤声道,“白狗子也顶天立地,真是笑死人了。”
“我……”张宜生气急败坏地冲上去,端起拳头就要砸在那男人的脸上,王小壮连忙一把拖住了他,在人家地盘上想撒野,活腻了不成。
“住口!”那女人也几乎在王小壮拉住张宜生的同时呵斥道,“华生同志,注意你的言辞!”
那个叫华生的男人脸色通红,见女人发了火,憋着没做声,只是喝着碗里的热茶。
内屋的人也听见了堂屋的动静,邹城掀起门帘,和游击队的指导员老廖走了出来。
邹城看了一眼张宜生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脸上的神色顿时不太好看,“滚出去!”
“是!”张宜生“啪”地一声立正,虽然心里不甘心,但明着还是听话的,他看了坐着的那一男一女,转身走了。
指导员老廖就是隔三差五地动员他们几个参加新四军游击队的干部,人非常和蔼,说的话也十分具有煽动性。按理说,新四军救了他们,对他们有恩,况且湖城离湘城十万八千里,路上鬼子一堆一堆地数都数不过来,一时半会地他们也回不去马家桥。先留在这里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但任凭老廖说干了嘴,邹城就是不答应。
只是最近局势恶化地比较快,各路**明里暗里都把矛头对准了昔日的友军,想为汪精卫筹建中的南京政府立上一笔大功劳。邹城打死也不会去投靠这样的**,这也是没有办法,他们只好暂且住下,等时机成熟了再让游击队放兄弟几个走。
游击队在夹缝里面求生存,自顾不暇。正为了生存环境焦头烂额的时候,偏偏上级还交给了他们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
老廖吧嗒着烟斗,坐在桌子边吐了一蓬烟雾,王小壮和邹城坐在他的对面,打量着面前的这一男一女。
女的姓徐,具体名字不详。男的姓曾,不用介绍,就知道他叫曾华生。据老廖介绍说,这两人是药商,要去虔城取一批药材,上面让游击队配合他们的工作。
邹城一听就知道老廖在扯淡,只是碍于老廖的面子,没有当场反驳而已。
这两人肯定不是普通的商人,普通商人对**不会有那么大的仇恨,国共合作都两年多了,还把“白狗子”挂在嘴边的,一定是当年从南方迁徙到北方的老共党。两军的恩怨由来已久,但邹城不关心这个,他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他只知道,无论前世如何,当面之敌只有一个。任何一个人,只要抗日,都是值得高看一眼的好汉。
而虔城是日占区,在湖城的南边,大概三百来公里之外。新四军在那边没有什么势力,他们派这两个人去虔城,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老廖交给邹城的任务,就是护送他们安全地抵达虔城,完成任务后,就可以自行离去。
邹城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正如他所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新四军不止救了他们的命,治他们的伤,而且还给饭吃,给衣服穿,这个恩迟早要报。
老廖对于邹城如此果断的态度着实是吃惊了一把,他再三确定了之后,又征询了那位姓徐的女人,看样子这姑娘年纪不大,但能说上话。
尽管那个叫曾华生的人不太满意,但姓徐的依然坚持自己的态度。游击队最近损失比较大,人手捉襟见肘,眼下就只有这一个办法。
这个小会散了之后,邹城立刻找到了周亮和张德贵,两人一听说要护送重要人员去虔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他们也算是生死之交,这种事情凭得完全就是“信任”两个字。邹城开门见山地告诉他们,这一次是要摸进鬼子的占领区,也许很顺利,但也许十分凶险,任何武器不能带,任何能暴露目标的多余动作都不能有,甚至任何一句废话都不能说。
几人信誓旦旦地点头,这种事情还用多说?谁也不会嫌自己的命长不是!
这对新四军来说,是一个机密的任务,除了老廖嘴里的消息,邹城不知道他们的任何底细。他看了看眼前的这些弟兄,又看了看身边的王小壮。不知道怎么地,邹城有感觉又是一阵枪林弹雨和腥风血雨在等着他们。
老廖把姓徐的和曾华生交接给了他们,邹城不想浪费时间,他们也不想浪费时间。双方一合计,决定选日不如撞日,当场约定第二天一早出发。
一行七人,没有带任何武器,也没有带任何多余的东西,趁着第二天天色刚朦朦亮的时候上了路。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在睡觉,连狗都不叫,村口的哨兵目送着他们推着车,拉着驴进了茫茫的大雾中。姓徐的女人坐在驴车上,盖着毛毡子,她看着前面一声不吭的几个人,问旁边的邹城,“你们是一起的?”
“嗯!”邹城肯定地答道,“现在,你们也和我们是一起的了。”
女人笑了笑,刚想说点什么,驴车忽然停了下来。
曾华生不解地回头,看见牵驴的王小壮跑到的邹城的身边,两人嘀咕了一阵。
“说什么呢?”曾华生高声地问。
邹城没有理他,他对姓徐的女人说,“我们还有两个弟兄,他们不能跟我们一起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