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云思翎兄弟三人就回书院了。原本他们还不想走的,美其名曰留下来照顾姐姐,被云珅一喝直接打包袱走了。
又休息了几日,云倾华感觉身体已经大好,期间云珅和段氏每日必来探望,待遇可比之前丢了半条命好太多了。
上次丢了半条命,醒来的时候也不过是院子里的几个姐妹而已,她的母亲不闻不问,还克扣她的吃食。她的父亲带着儿子出门访友,对女儿的生死不在意。如今,不过是一场落水而已,她的父亲母亲就守了她一天一夜,日日探问,就怕有个闪失。
果然身份不同,待遇也不同啊!
趁着春光明媚,云倾华决定踏出了院子四处走走,目标是流光湖。她想去看看,她被人救上来之后躺的地方。
那座小桥已经重新修建,平坦崭新,看不到一点旧迹。就连落在水中的木块,也被打捞得干干净净。
刘妈妈说:“说来大小姐也真是倒霉,听老爷说白天的时候还看到六小姐在上面跳绳呢!那时候它都没塌,偏偏大小姐走过时才塌。”
云倾华说:“府里很多东西都陈旧了,上个月我不是还让云叔修了月圆的屋子嘛!到底是上了年头的东西,塌了也不奇怪。有空你去跟云叔说一声,让他去看看翡翠园,哪里需要修的赶紧修,账目报到我这里。”
“这不该是报公中吗?大小姐总是自己掏钱,也不合规矩。”
“在平阳的段时间,我不想多事。你跟云叔说,让他跟母亲提修缮就好,置于银子方面不要说了。”
“是。”刘妈妈真是不明白,哪家的续弦还敢给嫡长女甩脸色的。
一路走走,就到了流光湖的河口。
七上没有说错,按照刘妈妈指的位置,她躺的地方确实距离河岸还有三四步的距离,说明在她不可能自己爬上来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是被河岸边的石头绊住才救了小命。因为如果她是被绊住的,身体也应该是在水里,而不是在岸上。
难道父亲昨天的话里有话,也是怀疑了府中有一神秘人存在?
云府什么时候卧虎藏龙了,一个身份不明的赵凉奕不说,还有上次给她下毒的,七上,如今又来一个神秘人。哎,父亲现在肯定是一个头两个大。
流水潺潺,虽然水流不大也不急,但还是能清晰听到河水撞击石头的声音。清澈见底,叮咚悦耳。
“大小姐,咱们过去坐坐吧!”刘妈妈提议道。
“好。”
流光湖的中央,有一座亭子,取名流光亭。亭子与岸边由一座石桥连接。云倾华不常来这里,一是因为距离桃鸳园较远,二是因为天气寒冷,湖上更冷。
刚坐下来,她露在外面的脖子和手掌就冷得起了疙瘩。朝春赶忙给她披上了披风,“这里风大,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也好。”湖面上吹来的河风确实是冷,云倾华都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鼻子塞塞的。
起身刚走了两步,云倾华眼尖的瞄到了湖水里漂浮的黑色东西,四四方方,起起伏伏,就像在玩跷跷板一样。她也不在意。
原路往回走,到了她曾经趟过的地方,忆起了那夜的惊心动魄,九死一生,绝望的滋味是刻苦铭心的熟悉,心脏被纠得一紧。如今想来,如果她那夜就这么死了,可真成了一只水鬼。
可是能怪谁呢,谁让她命这么不好,腐朽了的木桥竟然偏偏在她走过时,“哐”的一声,塌了。
前世云思翎是如何落河的她并不知道,只记得接到消息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现在想想,也许思翎的死跟段氏也有间接的关系,至少她延误了搜救的时间。
云倾华慢慢踱步往回走,想着想着,走着走着,忽然脑中的某个地方被猛击了一下,前进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大小姐。”朝春不解的问道。走得好好的,怎么又魔怔了呢?
云倾华像是听不到她的声音一样,霍地转身往回走,脚步急切,带了点躁动。
身后两人疑惑,朝春喊道:“大小姐,你要去哪,等等我们啊!”她从没发现,大小姐也有脚力好的时候,这走的速度都快赶上跑了。
在追赶上,朝春落后于云倾华,刘妈妈因为年纪大,又落后于朝春。三个人一条线,你追我逐,跑得气喘吁吁。
***
云倾华一路疾走,回到了流光亭。流光湖里,那块黑色的木板依旧起起伏伏漂浮着,像一艘失去方向的航船,孤独的飘荡,静静的沉睡。
“大小姐,你在看什么啊?”朝春气喘吁吁的跑来,却见她家小姐盯着湖面冷目发呆,也不知是在看什么。
云倾华双手撑在石桥围栏上,洁白的指甲紧抠着围栏上的雕纹,似要掰下一块来。清冷的目光中透着隐隐的纠结,阴寒。
“去,把那块木板给我捞上来。”
朝春好不容易抚顺了自己的呼吸,忽听她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哈?”
“去啊!”云倾华加重了语气。
“哦,好好。”朝春转身,跑到桥头,解下了绑在岸边的一条小船,推入了水中。
正好刘妈妈也赶了过来,见朝春要划船,疑惑问道:“这是干什么,大小姐病还没好划什么船啊?”
朝春郁闷道:“不是大小姐要划船,是要我去打捞湖里的木板。”
“……”刘妈妈看向远处湖里漂浮的黑色木板,也猜不出这位大小姐是想做什么,“行,那你快去吧!”
“哎。”朝春应声,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