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府里热闹,宁府的门前更热闹。
宁府的守门护院拦着谢子,不让他进去,双方都起了争执,周围围观的人不比在云府时少。
谢子喊道:“哎,你们是什么意思啊,这是你们的东西,你们不拿回去,那我就放在这了。”
宁府的管家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带着一顶四方帽,说道:“这位小兄弟,我家家主说了,这送出去的年礼,岂有收回来的道理。”
“哎,可别。”谢子抬手,说:“这礼没进我们云府,便算不得我们云府收了礼。宁夫人方才走的时候忘了把东西带回来,我们大小姐心地善良,着小人我又给宁夫人送了回来。
劳烦宁夫人露个脸,将东西点收点收,免得出了什么差错。”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他们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
这年头,送出去的礼还有人不收,又给退回来的?莫不是这礼有什么问题?
宁府管家说道:“我们夫人说了,东西既然抬到云府了,自然就是云府的,万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不管谢子如何说,对方来来回回就一句话……‘这礼既送出去了,就是你们的,反正我们不收。’
谢子无所谓的说:“既然如此,东西就放你们门口了,小人要回去跟我家大小姐交差了。”
“哎,别。”宁府管家忙走下台阶,拦住了谢子的去路,说:“这位小哥,你回去可以,你得把这些东西拉回去。”
“吓!”谢子双臂抱胸,道:“你们夫人忘带东西回来了,我家大小姐好心给你送回来。你们倒好,我大老远的跑来,水都没喝上一口,你们还扣押了我。
怎么,是不相信我们把东西原样奉还吗?我们大小姐要什么没有,至于看上你们的东西吗?好,既然你不相信,那你大可打开来看看少了什么?”
宁府管家可真是叫屈的想跪下了,他什么时候说过要扣押人啊?扣押朝廷官员的下人这个罪名可不轻,他可担不起啊!
还有这两箱东西,是万不可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的,否则贿赂朝廷官员这个名声,对宁府也不好。
宁府管家叫嚣,少爷啊少爷,你为何让我来做这苦差事啊?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主意,拉了谢子到一旁,贼眉鼠目的说道:“这位小哥啊,要不这样,你把东西拉回去,我……我……”说着,从袖子中取出两锭银子来。又说:“小哥,咱们都给彼此行个方便吧!”
谢子嘴角一笑,说:“我说老哥,你这么做,你这里是好交代了,我那边可怎么交代啊?”
宁府管家见事有转机,连忙笑说道:“这事简单,你回去之后就跟大小姐说东西已经还回来了。然后你悄悄的又送到夫人的院中就行。”
“哦。”谢子故作明白。
宁府管家见谢子已有了松动的意思,忙又赞了一番:“小哥真是通透之人。”
“可是,”谢子又苦恼了,“这事要是被大小姐知道了,我小命难保啊!”
宁府管家保证似的说道:“不会,小哥做事这么谨慎的一个人,不可能被发现的。再说了,就算被发现了,不还是有云夫人罩着你嘛!你把东西带回去,就是夫人的得力臂膀,夫人万不会让你有事的。”
“好像你说的也有道理哦!”
宁府管家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重复道:“有道理,就是这个道理。”
是个什么鬼道理啊?
谢子看着宁府管家,沉声中,犹豫中,纠结中,嘴里冒着语气词:“啧啧,哎,嗯,哈。”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又是叹气的。
宁府管家怕他有什么变故,忙将手里的两个银锭子塞到他手上,求道:“小哥,帮帮忙。”
谢子没拿那两银锭子,摇摇头,推回去,痛惜道:“哎,不行。”
“行的。”宁府管家又塞过来。
谢子又推回去,“不行。”
宁府管家又塞过来,“行的。”
“不行。”谢子又推回去。
两人就在“行的”和“不行”之间推来推去,塞来塞入,像是在拉锯一样。那边不明所以的人看得莫名其妙。
宁府管家:行的。
谢子:不行。
宁府管家:行的。
谢子:再加两个锭子。
宁府管家:好……嗯……啊?
宁府管家回过神来,惊咋地看向谢子。却见谢子泯着嘴角带笑的看着他,眼睛里的得逞之意再明显不过。“你……”
这回轮到谢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说道:“老哥,咱们兄弟一场,我这事可是要担着掉脑袋的风险。没准我都活不过明天早上,你总得让我把我娘安顿好,让她后半辈子有个着落吧!”
宁府管家想他这话说得有道理,虽然很肉疼那几锭银子,但是把眼下的麻烦送走才是最重要的。
“行,那就再加两锭。不过,咱可说好了,这东西你带回去了,可不能再送过来。”
“一定一定。”谢子心安理得的收了四个银锭子,纳入自己的口袋中。带笑的嘴角弧度更大了,一抹邪魅的笑容爬上了他的嘴角,又瞬间隐去。
事情已商定,两人转身回到人群中。
谢子说道:“老哥,劳烦你去找辆新的马车来,再让你的人将东西搬上去。”
宁府管家不解,“做何要这么麻烦,你直接拉回去不就是了?”
“哎呀,老哥,你怎么这么糊涂?我要是用旧车拉回去,不就被大小姐发现了吗?这乞丐还懂得伪装可怜呢,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