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闻对吴居蓝说:“吴表哥,实话实说,绝不是恭维,我吃过不少名厨做的菜,你的菜绝不比他们差。”
江易盛估计早在厨房偷吃过了,没有周不闻的意外和惊喜,只是埋着头一边吃,一边说:“小螺,我申请以后长期来蹭饭。”
听到他们夸奖吴居蓝,我与有荣焉,笑着说:“喜欢吃就多吃点。”
周不闻笑说:“你别光看着我们吃,你也吃啊!”
我左手拿着筷子去夹菜,一根小堂菜挑了半天,好不容易挑起来,结果刚送到嘴边,就掉到了衣服上。我忙放下筷子,把菜捡起放到桌角,尴尬地说:“难怪外国人觉得我们的筷子难学呢!”
周不闻站起来,想要帮忙,吴居蓝已经拿了纸巾,先帮我把手擦干净,然后递了一张干净的纸巾,让我去擦衣服。
吴居蓝给我拿了一个空碗和一个勺子,捡那些形状规整的排骨放在碗里,“用勺子舀着吃。”
我舀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发现虽然有点像小孩子吃饭,但自己吃没有问题了。我笑着说:“大家都接着吃吧,别盯着我,要不然我会很紧张的。”
周不闻和江易盛忙移开目光,继续吃饭。
吴居蓝恰好坐在我左手边,他自己用左手拿着筷子吃饭,右手拿着公筷,一会夹一筷海带丝放在我的勺子上,一会夹一筷小堂菜放在我的勺子上,没有刺的鱼肚部分也被他撕下来放到我的勺子里。
左右手同用,吴居蓝却一点不显慌乱,吃得很从容,甚至可以说十分优雅,被他照顾着的我也是不慌不忙,轻松自如。
周不闻和江易盛都顾不上礼貌了,直接瞪着眼睛看。我也傻了,一边呆呆地看着吴居蓝,一边机械地把菜一勺勺放进口里。只有吴居蓝好像一点没觉得自己有多么神奇,一直平静地吃着饭。
江易盛忍不住问:“吴表哥,你左右手都可以用筷子啊?”
吴居蓝眼睛都没抬,很平淡地说:“我的左手和右手完全一样。”
当事人都完全没当回事,我们也不好一直大惊小怪,我和江易盛交换了个眼神,催眠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很普通”,继续吃饭。
吃完饭,周不闻和江易盛帮着吴居蓝收拾好碗筷,四个人坐在院子里,一边乘凉,一边聊着闲话。
昨夜是离别多年的初见,紧张和兴奋让人忍不住地一直想说话。今夜大家都放松了下来,拿着罐啤酒,话语有一搭、没一搭,身子也没正经地歪着。江易盛甚至直接把脚高高地架在了另一把椅子的椅背上。
月光清朗、晚风凉爽,虫鸣阵阵、落花簌簌。
周不闻看看熟悉的庭院,再看看江易盛和我,表情恍惚,“觉得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切都没变的样子。”
江易盛笑摇着啤酒罐,伸出食指否认地晃了晃,“至少有一点变了。小时候我们绝没胆子这么明目张胆地喝酒,都是躲在海边的礁石上偷偷地喝!”
我和周不闻都忍不住笑起来,我说:“真的没想到,我们竟然还能一起吃饭、一起聊天,就好像大家一起走迷宫,本来以为已经走散了,没想到出口只有一个,大家竟然又在出口相聚了。”
江易盛搡了我一下,嘲笑:“吴表哥,你知不知道你家表妹这么文艺啊?”
吴居蓝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大概他很清楚今夜院内人的情绪和他并没有关系。
“咚咚”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吴居蓝打开门,周不言拎着两盒礼品走了进来,“沈姐姐,听堂哥说你受伤了,我就给你买了点补品。”
我看是两包燕窝,觉得太贵了,可当众拒绝既伤面子又伤感情,只能先记在心里,以后再还,“谢谢你了。”
周不言略坐了一会,周不闻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赶明天早上的船,要回客栈休息了。”
反正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见面,我没有留客。
等他们走了,我已经锁上院门,正看着吴居蓝收拾院子,敲门声又响起。
我奇怪地打开门,看到周不言站在门外,我忙问:“怎么了?把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周不言微笑着说:“我告诉堂哥来取落下的手机,其实,我没有落下任何东西,只是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我看着周不言,静待下文。
周不言说:“听说你被抢走了六万多块钱,你的积蓄应该很有限,想开客栈肯定很勉强了。看在你是堂哥的好朋友,我说句大实话,我不看好你的客栈。游客挑选客栈,要么喜欢风景独特、要么喜欢交通便利,你这里什么都没有……”
我打断了她的话,“周小姐究竟想说什么?”
周不言自信地笑了笑,“我是想说,我真的很喜欢这套老宅子,请你卖给我,我不在乎有没有房产证,价格随你开。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卖,租给我也成,我只租两年,每年租金二十万,一次性付清。两年后,房子完好无损地还给你。”
她这是想用钱砸倒我吗?我懵了一会,说:“你十分慷慨,我真的很动心,如果是一般的房子,我肯定立即答应了。但是,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栖身之所,不仅仅是一座房子,我真的不能卖给你,也没有办法租给你。”
周不言着急地说:“可是,你钱那么少……”
“钱多有钱多的过法,钱少有钱少的过法,就算一分钱没有,这个客栈也能开。周小姐,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