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这样在孤儿院里,互相倚靠着,数着日子,安静地一天天长大。
在他进院第三年的时候,有个夏天的夜晚,孤儿院老化的电线曾经引起过一场火灾。
他在睡梦之中闻到了呛人的烟味,有人猛烈地推着他的胳膊,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他困得要死,努力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脸焦急趴在他床边上的小喻。小喻推着他肩膀的手心里全是汗,嘴上不住重复着醒过来,着火了。房间里只有他和小喻,睡在他周围的孩子早已都逃出去了,而小喻根本不是睡在他们这个房间的,他在逃跑的人里没有看到他,于是不放心地折了几步回来,找到了还在床上睡着的他。
他们顺利地逃了出来,可是小喻的肩头在折回来时不小心被火撩到,起了泡,虽然不是很大的面积,但还是留下了伤疤。
对应川来说,喻小寒是他的弟弟。
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他们从小到大积累起来的,相互依靠的情谊,与血缘关系一样牢靠。
他不可能在知道他弟弟处在**烦的情况下,无动于衷,视而不见。
“你这样等于是把自己卖给田臻。”喻小寒听应川说完合同的事情,止不住地生气,气应川不跟他商量就直接答应了这种荒唐事情,更气自己昏了头,什么网络平台都敢拆借,最后弄成这样。
“无所谓的,我没喜欢的人,也没结婚的打算。”
他们都没吃饭,应川蹲在冰箱前翻着里面有没有什么吃的能对付两口。
“你现在没遇到喜欢的不代表一辈子就遇不到喜欢的了啊……那个鬼合同是签多少年的?”喻小寒跟在他身后问。
“好像没有规定写明年限,我不太记得了。”应川拿出一包速冻的饺子:“饺子吃吗?”
“不吃。合同给我看看。”
“事情没有那么复杂,小喻。田臻就是因为他爷爷最近身体一直不好,又催着他结婚,他不想去相亲,也不想真被婚姻束缚,才弄了这么一出。他再三跟我保证过,就算是结婚,以后也不会影响我的生活。”应川关上冰箱,拆了饺子的包装袋,语气如常道:“不过我倒是要问你,你借这么多钱是去干吗了?”
小喻站在那儿不肯吱声。
应川作出这样的牺牲,帮自己收拾了一个巨大的烂摊子,当然有资格问他一句那些钱是花哪儿去了。可是他从十几岁开始就在做的这件非常无谓、无望又可笑的事情,他实在是不想跟任何人说,不想跟任何人承认,包括应川。
“对不起……”他只有心虚气短的道歉。
然而这种道歉有什么实际作用呢,应川已经为了帮他还钱跟田臻签了那什么狗屁的结婚合同了,喻小寒低头瞪着厨房的地砖:“哥,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搞出这种麻烦。你让我看一下合同,我一定要确认一下里面的内容,我怕他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