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风出手了。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怀着焦急的心情,渴望一睹西门风出手的风采,包括那些奴仆们。
出手如电,如疾风如迅雷……
西门风身形如雾一般,在众仆之间游走了一圈,凭感觉他知遒每一剑都恰到好处地刺到每一个奴仆每一个合适的部位。他很满意。
然后收剑,垂首兀立。(这也是他惯常的动作)。
他期待听到每一个奴仆倒地的声音。然而没有。
“哎呀!”观众齐声叹惜,分明有极度的失望。“怎么,出错了?”西门风一怔,禁不住抬头观视。那把木剑的确插在一个奴仆身
上,只不过是插在了胳肢窝里而己,哎呀,再向左偏半寸就是心脏,误差不是很大,下次一定要注意了。怎么剑柄还在我手里,难道我刺到他们身上的是剑柄?哎呀,天呀,这次丢脸可大啦。
打他!棍棒,板子劈头盖脸地打过来。
识时务者为……西门风抱头而窜。
他跑得很快,这是长久锻练的结果。他有绝对的把握,那些仗势欺人的奴仆们会追不上他。果然,他已把他们拉下了几十丈远。
忽然,他站住了,凭感觉,他知道自己应该站住。慢慢地他回首,那乘花轿前,一个清丽的女子正用清丽的目光注视着他,那目光如水,如火、有爱、有恨、有期盼,多么熟悉的目光,怪不得我的背上感到火辣辣,凉飕飕的不自在哩。
他想起了红绡,哎,红绡,令我心为之一动,一痛的红绡。
她不是红绡。
西门风站定,舒袖,伸拳,摆一个骑马蹲裆式。好威风的架子,他知道有一双眼睛已看着他。他宁愿让自己失望,也不愿让任何一个爱他的女子失望,这就是西门风。
如果摆一个花架子就能唬弄人的话,我也可以当大侠了。奴仆们笑了,嘻嘻哈哈大大咧咧怒气冲冲地扑上来。
罗汉拳、铁沙掌、旋风腿、无影脚……西门风把所学到的所有武功毫无保留,大公无
私地使尽了,最后又用脚踢、手抓、牙咬、口骂……他斗得很顽强,很卖力。他知道自己赢得可能性很小,还是很努力,他想,如果我死了,也尽力了。
哎,想不到闲居半年,武功竟荒废至斯。
幸亏有来福帮忙。来福不懂武功,可他最擅长的就是踢、抓、咬、骂……
居然占了上风……嘿嘿……
不过,还是不一定能赢。
西门风忽然撒腿就跑,只不过跑的方向是冲着方孝贤大人来的,他的跑功很历害,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方孝贤已在他掌握之中。那把剑柄就顶在方孝贤的脖子上,“把新娘子放了,不然,不然我会咬死你。”西门风作了个咬的姿势
“好好,有话好说,我放放人……方大人咳得心胆俱裂,勉力镇定道,我不但要放,还决定把燕云嫁给你,小伙子,你年富力强,未来是属于你们的……来,拿纸笔来。”
仆人们端来了笔墨纸砚。方孝贤大人不亏为大儒,铺纸一挥而就,虽然他的手有点抖,还是尽力保持大儒的尊严。文词极为文雅洒脱舒放,实是千古之美文,引经据典,洋洋洒洒数百。,他郑重地把纸交到西门风手里:“燕云,就交给你了。”
西门风呆了,愣了,不知所措。
“方大人真是品德高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下第一大儒”“佩服呀佩服”“钦仰呀钦仰”。“万众楷模”“彪柄千古”……
方孝贤:“谢谢,谢谢,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瞧那傻小子,品质低下”“癞哈蟆想吃天鹅肉“”唉,世风日下……哎,人心不古”“还挟持人质,以小欺老,还枉称什么大侠。”
人们都叹息着离去,宾客各自回家。方府的大门也呯然关闭了。
巷子里冷冷清清,只有西门风、燕云和来福。
燕云眼里有泪,面上有笑,有激动有幸福有感伤有快乐有期盼……
西门风不忍看她那**辣的目光,低下头,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喃喃道地:“啊,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了,咱们,咱们回家吧……”
“回家,你家在哪儿住?”燕云幸福地。
“你……你回你的家,我……我没有家,我四海为家……”西门风结结巴巴支支吾吾。总之他今天很狼狈,一点潇洒地感觉也没有。还有那额头上的包,衣衫上的脏污……他摸摸脑门,哎哟,有点疼,哇,流血了……
燕云取出洁白的柔软顺滑的香丝手帕,为他轻柔地揩拭伤口,目光中是关切,心疼,爱怜,还有浓浓的化不开的温柔。
“我跟你浪迹天涯,一生一世都跟着你。”她说得很认真,很执著。
“跟我?天涯?我……我什么都不是,我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你,你看我,嘿嘿我身上的伤,只有人家修理我的份……”西门风急了,连连摆手。
“不,在我心目中,你永远是个英雄,即使你保护不了我,但我知道你心里是爱我的,这己足够了。”
“爱?……”西门风目瞪口呆,“坏了,又闯祸了。”
“那么,让我考虑考虑……”西门风嘴上托辞,脚底下已打算抹油开溜了。
“我已是你的人,如果你不娶我,我就终生不嫁,我会在江南丝雨亭等你……等你的回信”燕云呢哺着,呆呆地注视着狼狈而去的西门风的背影,眼里有伤有痛有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