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兮一时无言,剑眉轻蹙,高挺的鼻梁显得有些刻薄。他蒙着一层冰色的双眸凝视了对方许久,隐约记起似乎有这么一件事:“是你?”
阿芥冷笑数声:“贵人多忘事儿啊,我这么一条命可不就差点交代在你手上吗。”
“我未伤你性命。”玄兮看着他。
“是,是未伤性命,”阿芥毫不顾忌对方难看脸色,狰狞笑骂道,“只是我刚修得灵识,被你伤及了根基,若非后来有人相助恐怕再难修炼!”
“再说一遍,我未伤你。”玄兮声音渐冷,眼神也逐渐平静,笃定这小妖是要不讲理纠缠。
阿芥被气的要吐血,他当年神智未开,只有一丝神识勉强自保,那日分明是被外力强行揠起损伤了根基,当时为了自保他还奋力伸出全身尖刺扎了这人一道,而眼前这人现在却不承认,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玄兮一把控制住阵法将人逼跪在地,漠然道:“当年之事具体如何我不追究,不过今日既然你我再遇便是有缘,你根骨奇佳亦有仙缘,我收你为徒,助你修仙。”
阿芥被法力束缚,目眦欲裂地跪地俯首:“也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三教九流也妄想收小爷为徒,你问过我愿不愿意了吗!”
玄兮一滞,剑眉紧拧,发冠上的白色绸带随风飞散至狭长眼帘:“我乃西王母座下仙君,道名玄兮。”
一直奋力挣扎的阿芥突然缓缓仰起头,漆黑双瞳幽幽看过来。
“你是那个弑师夺位的道修?”
此话一出,两人陷入诡异的沉默。
玄兮薄唇紧抿,一双凌厉眼眸冷冷直视阿芥,阿芥顿时寒意如麻。
他原本对“玄兮”之名完全不熟,奈何就在几天前晏纹和那只鹿仙打斗,他听墙角听到了这么个名字,而之后的聊天中晏纹又有意无意向他诉说了一些当年之事,故此他才懵懂了解了这个玄兮仙君的光辉事迹。
此番贸然提出,想不到对方竟反应如此之大,足足半晌两人无人发声,空气几乎都要结冰。
暖风忽起,这里本是四季如春的幻境,此刻突然起风定是有人来,玄兮眼神一顿立即转开视线,只见一个身着泼墨青衣的青年从幻境边缘缓缓走来。
“我看到没有把守的弟子就知道是你来了。”青年眉宇温柔笑容谦和,眉目不似玄兮那般锋利,反而像是柔软的画笔慢慢描摹下来的温柔线条,双唇饱满,
笑起来很好看,连发髻都简单到只以一只竹簪拢起,让人一眼便觉赏心悦目。
玄兮也收敛了那副冻人眼神,平淡朝青年看去:“几日前下了昆仑,直到今日才有空前来。”
青年笑着摇摇头:“这剑势山本就是你成仙道场,我不过替你发扬门楣的一介看护罢了,你何必说的好像不来是罪。”
阿芥侧目盯了人一会儿,发觉这人本体他竟看不出来,要不是修为太过高深,就是在高深之上还用了法宝隐匿真身。
青年察觉到阿芥的目光,侧过头看去,惊异道:“玄兮,你这是……”
“新收的小妖。”玄兮答道,同时朝阿芥投去一瞥,意味不明。
青年饶有兴趣地凑近几步道:“还用阵困住,看来这小妖挺厉害,怎么,你是想用他炼丹还是作何?”
“我非丹修,”玄兮极少和人打趣,迈步走到阿芥身旁淡淡道,“你虽无业债,但身上血气极重,若无正经修炼之道定会遭受天道反噬,我收你为徒便可指导你正经修炼之道,你必须是愿意的吧?”
青年这才大吃一惊,暗暗打量这小妖许久,原来玄兮竟是想要收他当徒弟!
阿芥咬牙仰视起对方,眯眼道:“我究竟哪里入了你的眼,堂堂仙君追着要收我为徒?”
作者有话要说: 对冰山攻爱不完(づ ̄ 3 ̄)づ
哎小天使们有特别喜欢的攻的类型吗~~~
☆、听说仙君主动
一旁的青年也竖起耳朵打算听听原因,以玄兮的性子,这事儿逼得太紧有点匪夷所思,况且这小妖还十分不情愿的模样,实在有趣。
“根骨奇佳,有仙缘。”玄兮却如山巍然,说辞改都不改。
阿芥心中狠狠骂了几句,同时感受到身上的束缚根本难以摆脱,代表对方法力和自己之间隔了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这意味着对方若真的有什么不轨意图,根本用不着和他啰嗦,一招便可将自己打的形神俱灭。
自己几百年来拼了命的斩邪除魔游离历练,全是为了更强大、活下去……
他跌跌撞撞,经历过无数差点丧命的厮杀后才觉得,只有踏入仙途修得正果才能真正得到保全自己的力量。
于是阿芥眯眼问道:“若我拜你为师,你真打算好好教导我,助我成仙?”
玄兮平静地看着他:“收而不教,师之过。”
阿芥深深吸进一口气,还未说话,青衣青年却出声:“玄兮,你今日是否太过急躁?还未问清这孩子姓名以及是否有亲人师傅,贸然收至门下万一有不妥该如何?”
玄兮却道:“我意已决。”
青年微微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阿芥。
阿芥也被这份执着给震得受宠若惊,眼底疑惑更甚。
眼前之人,应当就是传闻中欺师灭祖换得仙君之位的玄兮,按说一定是个阴狠无情的小人,难不成……这人是看中自己洞冥草之力,想要收为己用所以起了收徒之心?
否则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声名在外又法力高强的仙君执着于收自己为